西伯颤栗了,目光从肢体受到伤害的尸体上移开,无意中发现了法瑟的手。这
位魔鬼的指甲如刀子一样锋利。更可怕的是(西伯感觉目眩,甚至快要昏厥了),
他的牙齿像凿子一样。
“为什么?”西伯从唇间吐出一声低语。
“我给你讲过原因。”法瑟开始不耐烦了,“我想了解你的情况。他活着时是
你的朋友。他的血液里、肺里和心脏里等处你无所不在。他死后也会忠于你,因为
他不会轻易泄密。看他的内脏多么松散。看我如何玩弄他的内脏,从他身上榨出秘
密。”
西伯的双腿失去了全部力量,像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人一样倒在链条上。
“如果要我死,现在就杀了我吧。”他喘着气说,“然后了结这一切。”
法瑟走得更近了,站在离西伯还不到一臂远的地方。“第一种生存状态,即吸
血鬼的主要状况,并不要求死亡。你可以想象自己快死了,首先种子发出小根,进
入你的大脑,沿着你脊柱的脊髓摸索,但你不会死。此后……”他耸耸肩,“转变
可能缓慢而痛苦,或迅如闪电,谁也说不准。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它一定会发生。”
西伯静脉里的血液最后一次往上涌。他仍然可以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一样死去。
“那么,如果你不让我干净地死去,我就自寻一次干净的死!”他咬牙切齿,猛拧
手铐,直到鲜血从手腕上大量溢出才住手;在铁链上磕碰,使伤口更深。法瑟一连
串拉长的“嘘声”让他止住了。他停止了自己可怕的自残行为,看着邪恶而可怕的
费伦茨。
费伦茨本来可怕的脸变得更让人可怕了;面部在受感情折磨的情况下几乎蠕动
了。他离西伯很近,几乎可以闻到鼻息。长长的颚张开了,一条殷红的蛇在他嘴里
已变成短剑的牙齿后面的黑洞中闪动。“你敢向我展示你青春的生命热血?”他的
喉咙突然痉挛抽搐;西伯认为他快患病了,可是实际上他没病。相反,他抓住自己
的喉咙,像哽噎了一样发出“汩汩”声,打了个趔趄。镇定以后,他说:“啊!西
伯!不管你是否准备好了,现在你已经招来无法逆转的东西了。我的时刻,也是你
的片刻,即卵——种子的时刻到了。看!看!”
他张开巨颚,嘴里现出一个大洞,闪烁的叉状舌头像一个钩子一样探进喉咙,
钩住了什么东西,把它拖到眼前。
西伯喘着气,缩成一团。他看到了法瑟舌头里的吸血鬼种子:像珍珠一样闪亮
的半透明、银灰色的一小滴东西,在……在它成熟前的最后几秒钟内颤抖!
“不!”西伯嘶哑地拒绝面对类似的恐怖情景,但他无法拒绝。看着法瑟的眼
睛,从中寻找可能降临的东西的线索——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欺骗和催眠是费伦
茨的最大本事。这个吸血鬼的眼睛色如黄金,非常之巨,而且不断变大。
“啊,我的儿子,”那些眼睛似乎在说,“来,跟爸爸亲个嘴。”
然后——
珍珠般的小滴变红了;法瑟的嘴紧贴在西伯可能永远张开大叫的嘴上……
哈里·基奥停了几秒钟,但凯尔和昆特被他的故事吓住了,仍然裹着毯子坐在
那里。
“这是最——”凯尔开始说话。
昆特几乎在同一时刻也说:“我平生从未听说——”
“我们先谈到这里,”基奥以通灵的声音紧迫地打断他们二人,“我儿子快要
面临困境了;他要醒来吃东西了。”
“一个身躯长着两个头脑,”仍然因刚才听到的东西而畏惧的昆特沉思,“我
是说,我在谈论你,哈里。以一种很像你的方式——”
“别这么说。”基奥又一次打断他,“那种样子不像我!一点也不像。喂,我
得抓紧时间。有什么事情相告吗?”
凯尔控制住自己的混乱思想,迫使自己回到目前的现实中。“我们明天要见克
拉科维奇,”他说,“但是我感到不安。这次应该是一次没有外人参加、纯粹是分
部与分部之间的交流——像过去的那种超感知觉缓和局面一样,但至少有一个克格
勃知悉内情。
“你怎么知道?”
“有人提醒我们这件事——不过这个人只呆在幕后。克格勃的人却离我们很近。”
基奥的幽灵似乎感到困惑。“在波罗维奇的时代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他恨
他们!坦率地说,我不忍看到它在目前发生。安德罗波夫的那种头脑控制与我们的
头脑控制没有交会点。我说‘我们的头脑控制’时也包括俄国的那一帮人。别把它
变成大声嚷嚷的争吵,阿勒克。你是在和克拉科维奇合作,向他提供帮助。”
凯尔皱着眉头问:“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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