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华自然地边与客人问候,边来到佐竹身边。
“大白天您特意赶来,真对不起。多亏您,与国松也联系上了。”
“是吗?那太好了。还真不知道他也去楼上了呢。”
“两个店都让他搅得不得安宁啊。”
丽华扑哧地笑了起来。她穿着翡翠色的中国旗袍,比平时更显年轻,给人一种可靠感。佐竹瞥了一眼装饰在墙角的花瓶。水仍然混浊,花儿比白天更显得无精打采。他什么也没说,走出店门,想尽快亲眼见一见跟踪安娜的那个家伙。
佐竹来到三层的门牌上写有“娱乐广场”的店门前。因怕搜查,门牌上灯箱的电源已经关闭,刚一开门,就感觉到赌场里充斥着嘈杂声和兴奋的气氛。佐竹悄悄地进入店内,再次用审视的目光环视着自己的店。二十坪左右的店内,七个人一桌的小型比九点台有两台,能容纳十四个人玩、赌金数额也大的比九点台有一台,无论哪种台子周围都挤满了客人。穿黑色礼服的工作人员包括国松共三人。
送酒水以及小菜的兔女郎三人,大家都非常紧张、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小比九点台的庄家见到佐竹,行了个注目礼,但手没有停止摆塑料牌,佐竹微微点头。如此年轻的麻将庄主,技术娴熟,干得很出色。店内的一切,都令人满意。
比九点是一种很简单的游戏。客人向押赌A 方,或押赌B 方下赌,庄主从押赌获胜的资金中收取百分之五的回扣,这叫抽头钱。能巧妙地组织客人投入搏杀,是一个优秀庄家必备的条件。正因为游戏过于简单,客人会很快地入迷,并且很难自拔。规则是个位数的数相加,如果达到九即获胜。与奥伊乔卡布相似,是否摸第三张牌,有几种规定。押赌A 方摸两张牌,最先一张如果是八或者九,就会自然获胜,或平局。押赌B 方,不能摸第三张牌,如果是六或七,需等待押赌A方的结果。如果是五以下,可以摸第三张。除此之外,根据两者的统计,有很细的规则。
这种游戏,无论什么人一学就会是其受欢迎的原因。客人中包括许多下班回家的工薪阶层,及年轻的文秘人员。佐竹知道,这里有和赌场不同的宽松气氛,来这里的人半数以上为禁治产者(被宣布为无能力管理财产的人),总之,没有几个像样的人。但是,对因为来自己的店赌博而破产者,佐竹会感到真是对不住人家。
“就是那个家伙,整天吹牛皮,今天得输上十万。”
国松对佐竹附耳私语,指了指坐在里面小桌旁边喝搀水饮料边托腮观看他人下赌的男子。佐竹站在一边偷偷地观察山本。
这个男子大约三十五六岁,白色半袖衬衫,配一条朴素的领带,下身穿灰色短裤。一张平庸的脸,是一个没有任何特点的男子。如果在他周围转一圈,很难能立刻把他和其他人区别开来。
如此庸俗的家伙竟来追求安娜,也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天高地厚。
安娜只有二十三岁,即使在美女如云的“美香”,她也是最漂亮的,并且是店花。
正如安娜所说:像所有的赌博场都应有规矩一样,要玩也应有约束的规则。一直严格约束自己的佐竹,一见到山本那样的客人就生气。
山本参与的那个台子,到了决定胜负的阶段。再有一二次,牌就要发光了。
山本下决心把手中不多的筹码全部押在A 方。见此情景,其他客户几乎全都押向B 方。因为大家都知道山本从未赢过,谁也不跟他走。佯装不知的庄家迅速地从得分手开始发牌。
A 方得到两张花牌。是零,即比九点。佐竹想没中。而与此相反,押赌B 方为三,双方都必须摸第三张牌。山本面前发了牌,按规矩,山本将两端折起,看看中间之后,一狠心抛出来。是花牌,押赌B 方浮现出宽心的笑容,是四。零对七,当然是押赌B 方获胜。山本被幸运所抛弃,这是最后的胜负。
“真是个不见棺材不落泪的!”
佐竹嘟囔了一句,站在旁边的国松也忍不住窃笑。山本参与的那桌的庄家换上一位年轻的女庄家。客人也有几位换人了。然而,山本连筹码也没有,却赌气似的坐在那里。站在他身后的女招待模样的小姐欲说又止地瞥了国松一眼。
“该出手了。”
佐竹向国松递了个眼色,走近山本。
“对不起,先生。”
“什么事?”
山本吃惊地看着佐竹魁梧的身材,和善的面孔,及非同一般的服装。但是,满不在乎的表情并没有改变,或许山本对什么事都反应迟钝。
“如果您不参加的话,能否请您和这位先生换换位置呢?”
“为什么?”
“因为必须按规矩来。”
“我在这里看看不行吗?”
山本已经喝醉了,好像他贪杯喝了不少店里免费提供的威士忌。桌上烟灰四处飘落。佐竹吩咐一位年轻的副经理清扫垃圾,小声地对山本说:“对不起,我有话跟你说。请到这边来。”
“有话就在这里说嘛。”
坐在同一张桌子周围的人们都吃惊地看着山本。其中也有人惧怕佐竹的威严,默默地低头不语。
“不,请跟我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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