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回来。”弥生压抑着不安回答。
“是吗?”井口脸色一暗,“是这么回事,今早在K 公园发现了被肢解的男尸。”
听到这话,弥生顿时情绪低落,脸色苍白,头晕,上半身酸软无力,这是贫血的前兆。弥生靠在门框上,以免倒地。还是败露了,该怎么办呢?好在井口似乎把弥生恐怖的表情,理解成了妻子对失踪的丈夫的担心,于是慌忙安慰似的补充说:“不过,还没确定就是您丈夫。”
“……啊。”
“我们只是正在拜访近处提出搜查申请或者失踪报告的家庭,进一步了解情况。”
“是吗?”弥生终于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不过她知道那无疑就是健司,因而心里七上八下的。
“能打搅您一会儿吗?”
井口用脚尖撑开门,瘦削的身体轻巧地溜进屋里。弥生这时才注意到,他的身后站着一帮穿蓝制服的男人。
“这儿可真黑啊。”
走进居室的井口高声说。为了遮蔽夕阳,窗帘还拉着。外面亮堂,屋里昏暗,给人一种淫靡的感觉。弥生仿佛感到井口是在责备自己,慌忙跑到窗边,拉开窗帘。夕阳西下,阳光从外面射进来,染红了顶棚。
“这里西晒。”弥生分辩说。井口凝视着削过的土豆。
“是吗?厨房朝西啊。那么,夏天很热吧?”
可能由于没开空调,热得受不了,井口掏出手绢擦汗。弥生急忙插上空调,又四下里跑着关上窗户。这情形跟昨天邦子来时一模一样。
“夫人,请别忙活。”
井口悠闲地说着,却以敏锐的目光扫视房间的各个角落。当目光停在弥生身上时,弥生通过胸口感到了身体在悚缩,像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威严所带来的压力似的,一动不能动。这胸口上的确有跟健司争执留下的证据,决不能让他看到!弥生不由得抱紧了胳膊。
“能告诉我们您丈夫常去就医的牙医及提供一下指纹和掌纹吗?”
弥生终于沙哑地答道:“牙医是火车站前的原田先生。”
井口默默地做着笔录,几位像是从事鉴别的男子站在他的后面待命。
“夫人,有您丈夫的杯子之类的日用品吗?”
“有。”
弥生双腿打颤,把男人们领到盥洗室。搞采样鉴定的警察们马上取出白色粉末,开始工作。弥生返回起居室,跟那些人相反,井口正悠闲地盯着小庭院边的三轮车。
“您孩子还小吧?”
“是的,两个男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他们玩去了?”
“不,我把他们送到保育园了。”
“那么说,夫人也在做工啰。什么工作?”
“以前在大型超市敲自动收银机。现在在盒饭工厂上夜班。”
“嗬,上夜班?真辛苦啊。”
井口脸上现出同情的神色。
“嗯,还可以。虽然很紧张,但孩子们入托时,也能睡一会儿。”
“确实,最近像您这样的女性好像很多。哎,那是您家的猫吗?”
弥生一惊,顺井口的手指望去。别无去处的“雪儿”蜷缩在三轮车旁,望着这边,白毛已脏兮兮的。
“是的。”
“是白猫?让它呆在外面,能放心吗?”
井口注意到房间因开空调而关得严严实实。
“没事。它喜欢外面。”
弥生憎恨那只猫。自从那晚逃走之后,它就再也不想进屋了。弥生的语气自然也就漠不。关心。井口似乎没在意,看了一眼手表。
“马上要去接孩子了吧?”
“是的……嗯,您所说的掌纹,是怎么回事?”
终于,弥生问到了担心的事。
“手掌上也有纹理啊。那个尸体零零碎碎的,只有很小块的手指没被削去指纹。好在留下了一只手掌,我们想通过它来确定死者身份。如果不是您丈夫那再好不过了。只是血型和年龄跟您丈夫吻合。我们只能先告诉您这些。”
井口很快说完,垂下目光。
“是被碎尸了吗?”弥生自语道。
井口以解释的口气说:“对。在K 公园共发现了十五处,都这么大。不过,总共加起来也只有全身的五分之一。现在,正对整个公园进行全力搜索。想不到吧?发现尸体的契机竟是乌鸦。”
“乌鸦?”弥生莫名其妙。
“对,是乌鸦。负责打扫卫生的大妈给乌鸦找食,翻腾垃圾箱时发现的。要不,或许永远都不会被发现呢。”
弥生竭力自制,不流露出不安的神情。
“假设是我丈夫,怎么会被弄成那副样子?”
井口没有回答,反而问:“最近您丈夫有没有卷进什么麻烦事,或者借过谁的钱吧?”
“我想没有。”
“您丈夫回家的情况如何?”
“在我上夜班之前总是回来……”
“那么赌博或者嫖娼呢?”
听到赌博,弥生脑海里就浮现了比九点赌博的事,但还是摇头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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