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手表。不多不少刚好四分钟。我知道通往男厕所的路。
我来过这里的酒吧。
我刚到那里,电话铃就晌了。
“斯特拉顿!”我回答道。
“我知道你很足智多谋,”他说,好像他很喜欢这么玩,“那么,凯利先生,就你和我。不需要其他人在电话上监听。你刚才说一幅亨利·哥摩的画。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
“我考虑把它交给警察,”我说,“我敢说他们一定会有兴趣看看。”电话另一头没有声音,“或者我们之间可以达成一笔交易。”
“恐怕我不和杀人嫌疑犯做买卖,凯利先生。”
“这么说来我们已经有共同点了,斯特拉顿。通常来说,我也不和罪犯谈生意。”
“不错,”斯特拉顿笑出了声,“那为什么突然又改主意了?”
“我不知道。我想只是心血来潮。我听人说那幅画是您夫人的最爱。”
这一次斯特拉顿没做声,“我的确在找亨利·哥摩的一幅画,可我怎么知道你说的这幅就是我要找的那幅呢?”
“哦,就是这幅。画中一个洗衣女正注视着水槽上方镜中的自己,她扎着简朴的白色围裙。”我知道任何人都可能看过警察的失窃报告,这个描述不足以成为确切证明,“这幅画在你派人杀害我朋友的那晚还挂在你的卧室走廊上。”
“是他们抢劫我的那晚。凯利先生,说说画框是怎么样的。”
“是金制的,”我说,“旧的,有叶状纹饰。”
“把画翻过来,在背面写着什么没有?”
“画现在不在我面前,”我说,“你忘了吗,我现在在查克餐厅。”
“这可不聪明,凯利先生,”斯特拉顿说,“这么重要的谈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上面写着字,”我说。我知道要透露点好东西。“谨献给莉丝,永远爱你的丹尼斯。非常感人,斯特拉顿。真是个大骗子。”
“我可不想听你的评论,凯利先生。”
“为什么不?我的评语和画一起卖给你,同样价格。”
“这伎俩可不怎么样,凯利先生。拿你的买家开涮。我倒想知道,你到底想好要开多少价了吗?”
“我们定个五百万美元怎么样。”
“五百万美元?那幅画卖给哥摩的亲妈都要不了三万块。”
“五百万美元,斯特拉顿先生。否则我就交给警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就是你和米奇谈好的酬金总额吧?”
斯特拉顿沉默了,并不是因为沉思,而是他气急败坏想勒我脖子的那种沉默。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凯利先生,不过你很幸运。
对交回那幅画的人,我的确有犒赏。不过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在背面还有其他东西,在画框的右下角。“
我闭上眼睛,试图记起所有关于那幅画的信息。他是对的,在画框上的确还有东西。我要透露会令我感到卑鄙的东西,好像我背叛了人们,那些我深爱的人们。
“是个数字,”我轻声对着电话说,“4 —3 —6 —1 —0.”
长长的一个停顿。“干得漂亮,奈德。就看在你是怎么对付大家包括警察在内的分上,你值得获得我的褒奖。我今晚要参加一个慈善晚会,在礁岛酒店。祈愿基金,这是莉丝最喜爱的事业之一。我会以我自己的名字开好一个房间。我大概九点离开聚会,怎么样?”
“我会去的。”
我挂上电话,胸口扑扑地闷响。我走出餐馆的时候,有辆黑颜色的车停在路边,艾莉和另两个特工正满怀希望地看着我。
“已经说定了,”我说,“今晚九点。”
“九点之前我们就得行动。”其中一个特工说。
“或许是九点以后,”我说,“我有要先办的事。”
一个监狱看守搜了我的身,把我领进了棕榈滩监狱的拘留房。
“你们凯利家都怎么回事?”他摇摇头问,“难道血统特殊?”
我父亲躺在一个房间里的小铁床上,茫然地望着空处。
我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在昏暗的光线中,我几乎可以辨认出一张年轻的面庞。童年时代的情景在头脑中闪现:弗兰克回到家中的前厅,手里拿着个大盒子。妈妈站在水槽旁。约翰·迈克、戴夫和我刚放学回家围坐在厨房餐桌旁,在吃点心。那时我大约九岁。
“伊芙琳·凯利……”我父亲抱着母亲转了一圈,然后像游戏主持人一样说道,“看仔细咯!”
他突然拿出礼盒,母亲打开盒子时脸上的表情我永远也无法忘怀。她从盒里取出一件华丽无比的裘皮大衣。弗兰克把大衣披在她身上,拖着她像跳舞一样旋转起来。母亲则是一脸惊讶和兴奋,一半喜悦一半怀疑。
父亲像舞池的舞伴一样将她拽回怀中,并冲我们眨眨眼。“等着看三号门后面是什么!”只要父亲愿意,他的枪耍得比巡警还要好。
“嗨,老爸。”我站在牢房门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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