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很痛耶。」
伊织自己松开了手,扔掉了叉子。
「对不起。我不会做了,请放手。我不会反抗的,你看――」
「……真扫兴呢。」薙真讶异地稍稍放松了紧握着的手,但表情仍然没有恢复从容,「刚才的魄力呢?听到家人被杀害时的愤怒和怨恨到哪里去了?」
「这些又不能改变我手的痛……」伊织用另一只手捧着脸颊谄笑道,「你看,你看――很可爱喔――女高中生喔――」
薙真松开了手。
同时伊织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后退了三步。用手搓了搓被抓出青斑的手腕――大概是一直忍着痛求饶到现在吧。伊织以锐利的目光盯着薙真。
「……真是……那股莫名其妙分明就是『零崎』嘛――」到了现在早蕨薙真对伊织的眼神也没多在意,只是耸了耸肩,稍稍扶正了眼镜。
「到底是怎么了,虽然不太清楚……如果是哥哥的话会怎么判断呢。……嗯,对啊。不管怎样……还是小心为妙,杀了算了。」
薙真以像是在说虽然没下雨但以防万一还是带上折叠伞吧的口气,平淡地说着这样的话。接着拿起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的长刀。并不想在这里上演武打片――这句话即使不考虑家人那件事,还是个大谎言。
讨厌的骗子,可恶。
早蕨薙真轻而易举地握着足有两米多长的大长刀中段――面向无桐伊织。中间虽然有张桌子,不过伊织也察觉到这种东西根本算不上是障碍物,有和没有都一样。
至少他不是个外行人――
大概,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深深地体会到,从用叉子偷袭失败起,伊织就已经没有胜算了。虽然是刹那间的事,那也许是唯一的最后机会了。
和傍晚遇到的金属细工制品是一样的类型。
都是能把简单的事简单完成的类型。
非常――可怕的人。
非常非常――可怕的人。
非常非常――病态的人。
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自己这十七年来虽不算品行端正,做了不少恶作剧,也没有少给人添麻烦――但是,还从来没有陷入过像现在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几小时前还普普通通地活着。
活着。
普普通通地。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何时起,不知不觉地就变成这种状况。
明明没有杀人的想法――也没有会被杀的理由。天罚也好,天诛也好,完全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生的理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什么鬼东西啊――零崎什么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啊!我才不知道这种东西呢!完全不知道啊!」
「『零崎』是什么?哈哈,我也想知道啊,问我也没用。是啊,『零崎』是什么呢。哥哥好象知道些什么,不过我的哥哥不喜欢开口呢。他也什么都没告诉我喔。」薙真一边说着一边逼近。虽然样子依然很轻浮,但完全没放松对伊织的警惕,「总觉得――嗯,说不太清楚。就像是不大对路。要说可能性的话――对了,搞不好伊织小姐处于正在变成『零崎』的过程中?」
「……?」
『正在变成』?
这家伙在说些什么。已经不是听不懂这么简单了,简直就像用火星语在说话。跟这家伙已经说不清楚了。够了,已经受够了,这里不是我的家了。其实我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所以快逃出这里吧,去找寻母亲。但是我能逃出去吗?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伊织光是回到这里就已经消耗了大量的体力,而且现在所处的位置也已经在长刀的攻击范围内了。只要有明显的动作一瞬间就会被薙真的长刀刺到吧。根本无法躲避。
可是,一定得逃走。
无论如何也要逃走。
「……」
话说,为什么是长刀。
长刀?长刀……长刀啊……
这家伙穿成这样,竞然还能正大光明地拿一把长刀来到这幢公寓吗?
这都能成功的话,穿着染血的水手服成功回到家什么的应该算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奇迹了。还是说,是到了这里后才换上的衣服?不过这么说也太蠢了点。看来他真的很重视演出呢――可是,只因为这种理由就被杀死也太说不过去了。
父亲,母亲,姐姐,哥哥。
真的被杀了吗?薙真说的话该不是性质恶劣的威胁吧。是为了让伊织动摇而故弄玄虚?
看准伊织由于紧张而走神的一瞬间的破绽――薙真把长刀的刀刃部分朝向这边,略朝上地刺了过来。瞄准的是喉咙到下巴之间的部位――毫不留情地,一击必杀的致命攻击。
虽然看得清楚。
勉勉强强看得清楚――可是身体动不了。虽然知道只要身体往后跳就能避开,但也明白凭自己的运动能力是不可能办到的。想从人生第三次危机中逃离――看来是不可能了。
完了吗?
完了。
完了?
是什么?
哗啦啦啦。
「呜啊!」
传来骨头和皮肉裂开的声音――伊织惨叫着。
可是,惨叫声是伊织的,骨肉裂开的声音却不是伊织的。伊织的声带可不是被割开还能发出声音的特殊品种,和靖道的不一样。
52书库推荐浏览: [日]西尾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