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基于很大的偏见之上产生的误解喔。每当我听到这种意见就感到很悲伤。呐,刃渡君。『悲伤』是怎样一种心情,你知道吗?」
「……」
「那就是――『悲伤』的意思,并不是语言所能表达的。不管用什么语言都无法表达出我们零崎一贼的感情……」
双识突然无力地垂下头来,像是意识中断了。不过他马上又抬起头,以无畏的表情定睛看向刃渡。
「……杀人什么的……对『零崎』来说什么都不是。这句话随你怎么解释都可以。啊啊,先说明白……这不是我个人的意见,而是零崎一贼全体人员的意见。因此,我的弟弟把你的妹妹杀了――估计也是这个原因吧。」
「也就是说,弓矢的死亡――没有意义?」
「是的。」
「所以,薙真的怨恨――也没有意义?」
「是的。」
「于是,早蕨的行动――也没有意义?」
「是的。」
零崎双识点了点头。
「如果不是没有意义的话……说白了,我是在某种程度上对你们『三人』产生了感情之后才说这番话的……看来是起了反效果。百分之百的反效果。恕我多嘴,刃渡君,其实你也知道吧?杀了我的话你也不可能活得下来。即使你成功逃离了这里――我死了之后其他『零崎』也会一起把『早蕨』消灭。与零崎一贼剩余的所有人为敌――每时每刻都处于危险之中,你有自信能活下来吗?而且还是只凭两个人。」
「……协助的人不止时宫老妇一个。」
「是吗。那么最坏情况――就变成匂宫杂技团和零崎一贼,『杀手名』同士之间的抗争了……可是你们不介意吗?仅仅为了一个妹妹――」
「如果最坏情况只是那样而已的话,我求之不得。你好像误会了,Mind Rendell。别把我看成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刃渡淡淡地、以冰冷的嗓音说道,「为弓矢报仇只是薙真的意见。我可没有弟弟妹妹那样多愁善感。我的目的是完成我的野心。『早蕨』不能一直是『匂宫』的分家。」
「……是这样啊。」
双识低垂着头,疲倦地点了点头。
「……该怎么评呢,你的分数。那种动机――这种手法……毫无疑问,平时的我肯定会打『不合格』…不过以我现在这狼狈样说这种话,肯定会被当成是不服输了吧。」
「的确。」
刃渡回答。
「况且由你这种令人厌恶的『杀人鬼』来找对象进行『试验』,这种事本身就可笑得不得了。你把全世界当成傻瓜吗?就拿刚才的忠告来说――你以为早蕨刃渡会没有任何对策就这么做吗?」
「对策什么的,也无非就是把我的尸体藏起来,然后假扮零崎双识与零崎一贼取得联系吧?至于如何伪装,借助『时宫』的力量就行了。反正光是『时宫』,协助者就不止那个老婆婆一个。……不过,『早蕨』和『时宫』究竟有何共同利益我就不太清楚了。」
「真可笑。反过来说的话,在这世上对『零崎』没有怨恨的人才难找呢。」
「那也不一定。我们一贼创造了把敌对的人全部铲除的记录――我们只会留下恐惧而不会留下任何怨恨。你们这例子才是例外,只能说是弟弟的疏忽。」
「疏忽吗。的确,不像『零崎』的作风。」
「嗯……我同意。虽然我是想方设法地在教育他,不过那小子离独当一面的日子还早着呢……只是,以后我也管不了他了,只能靠他自己了……啊啊,对了……刃渡君。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
「如果今后……他应该就在这附近,可能性应该很高――如果你遇见我弟弟的话,在报弓矢小姐的一箭之仇以前,希望你能帮我传达一下。我――零崎双识,因为有你这样的弟弟,也有了不少开心的回忆。另外……对不起,剪刀没法给你了。违背了约定,真是对不起……」
「……」
这番话使刃渡露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快表情。
在双识侧腹被刀刺穿之后――已经过了十多分钟。本以为他越是接近死期就会越混乱,会厚着脸皮向刃渡求饶。到了那时,刃渡才能真正舒坦地、骄傲地砍下他的头。但是,为什么会如此――他为什么会越来越安心。
而且还挂念起自己的家人来。
宛如――圣人临终之时。
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像杀人鬼了。
刃渡甚至以为自己的认知出错了。
「……不。」
摇了摇头。
刃渡亲眼见到这个男人把夏河靖道的头砍下来,然后又对那六具『人偶』做了同样的事。弟弟·薙真胸口的伤他也见到了,方才还看到了时宫老妇人被惨杀的经过。
那是如假包换的杀人魔鬼。零崎双识就那样若无其事地、毫无罪恶感地――用双识自己的话说就是『本来就是这样』地,把人类还原成物体。用弟弟薙真的话说就是『那样子』地把人类解体。
然而――这算什么,这种死前的样子。
这种临死前的言语。
――死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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