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如果『时宫』事先准备好了一切,为他们『早蕨』与『零崎』制造敌对的『理由』――然后又准备了『道具』的话,情况就一下子从第一象限变为第三象限了。刃渡和薙真不同,不是会整天想着报仇、报复什么的感情用事的人――但是,这也不代表这类感情对他的行动完全没有影响。
即使是遵从自己的意志而行动的。
即使是按照自己的意志而行动的。
若前提是在已经精心策划好的舞台上按精心策划好的剧本上演的闹剧的话――眼前这个杀人鬼少年的推理就说得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就成了彻底的笑料,自己就是个彻底的小丑了吧。
「我――我们兄妹,竟被『时宫』这种污浊的家伙――算计了吗……」
声音中没有掺杂动摇。本来就不该掺杂着的。自己可不是会为这种事动摇的人。没有动摇。理应不会动摇的。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有理由要相信这种突然出现而且身份不明的『零崎』说的话吗?
理由。
理由。理由。理由。理由。理由。
理由。
「哈哈哈――算了,那些事情怎样都好,『早蕨』的小哥。欺骗什么人还是被什么人欺骗,那跟现在的状况一点关系都没有,跟现在的世界也一点关系都没有。反正世界总是充斥着欺骗与被欺骗。」
接着人识突然把手插进背心口袋,取出蝴蝶刀并拿在手上回转着。尽管在刃渡看来那是威力跟玩具没有分别的、粗劣的刀具,人识却仿佛拿着大口径手枪一样,带着自信和大胆的目光亮出了小刀的刀锋。
「我是杀人鬼而你是杀手,我们之间没什么不同,都跟畜生一样。都是有武器就不需要言辞的人,毋须客气、肆无忌惮、毫无顾虑,如同呼吸般地杀戮,为了呼吸而杀戮。我身为杀人鬼虽然只有最低等的力量,但是杀人技能并不比『匂宫』差。至今为止只有两次没能杀掉对手,其中一次是与镜中的虚像交手,还有一次则是与人类最强交手。除此之外,几周以前在我面前出现过的人类没有一个还活着的。机会难得,这次我就稍稍奉陪一下你演的小丑剧吧。跟『那家伙』不同,我可是一点都不温柔喔? 我会把你杀死、解体、并排、摆放、展示的喔。」
说话间投过来的视线――毫无疑问就是『零崎』的视线。刃渡慌忙重新举起在听人识讲话时不知不觉放下的太刀。距离虽然还很远,但只要刃渡愿意的话眨眼间就能冲到人识面前――不过那家伙有着来历不名的技能,再说也不能冒然冲向『未知的敌人』。
「来吧,庙会也该到高潮了。展开点缀这无聊故事的最终决战,就像玩黑白棋一样,来翻转棋子吧。光明正大地一分高下吧。」
「……确实。」
要好好地观察。无论那究竟是什么种类的技能――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预备动作就施展出来。而且还有之前看到的把手伸向天空的那个动作。――但是,那也有可能是将手放在口袋中就能实现的微小动作。不管是那一种,只要不看漏――就能占上风。就应该――能占上风。
「………………」
但是,即使占了上风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自己只是个傀儡的话――胜利就并不是刃渡的,也不是薙真的――更不是弓矢的。
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
接着。
突然,人识噗嗤地笑了起来。
同时,举起的小刀也放下了。
「――什么嘛。看看你那样子吧。」
「不――该怎么说呢。」他歪着嘴嘲讽地笑了,脸上的刺青因此而一阵扭曲,「我只是突然想到,这可真是方便啊――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家伙』会深陷其中呢,终于有点明白了。」
「……在说什么――」
「你问我在说什么?那还用说吗――」
人识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束在脑后的头发。散开的长发向前落下,稍微将脸颊上的刺青遮住了一些。就在那个瞬间,人识脸上那轻浮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干枯眼神。
「――是戏言啊,笨蛋。」
那一瞬间。
刃渡的胸前生出了两把刀。
「……什――」
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即使不明白,那也已经是致命伤了。一把刀对准心脏,另一把则对准肺部――两把刀同时瞄准并刺穿了刃渡。鲜血宛如决堤一般溢出。连构筑身体的皮肉也翻了出来。这把刀――这把刀似曾相识。这是,零崎双识的――
『自杀志愿』。
「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其说是痛倒不如说是热。与其说是热倒不如说是冷。颤抖。麻痹。刃渡一面强忍着那种感觉,一面勉强地向后方转过头去。
嘴里衔着『自杀志愿』手柄的伊织,像要贴在刃渡背上一样把利刃深深地插入了他的身体。
「啊啊,原来如此――」
伊织松开嘴里的刀柄,如此说道。
同时露出嘲讽的、恍惚的笑容。
「比想像中的更差劲呢――『杀人』的感觉。」
「什,――什什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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