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出他们怎么才能逮着我,马斯特司。”
“是吗,呃?”,马斯特司问道,“你的帽子呢?”
H.M.不由得摸了摸他的秃瓢。
“帽子落在那儿了,对吧?上面可还有你的名字呢。”
“我狠狠地踩了它几脚,”麦克费格斯先生呻吟着,“中邪了,我居然踩了它。”
“这只是第一点,”马斯特司冷冰冰地分析,“第二,今晚我让你跟来,是要让你观摩我逮捕‘鼹鼠’老乔的,他原本应该会在游乐场出现。现在可好,你把那儿捣得一片狼籍,乔还会现身吗?他妈的——”马斯特司定了定神,看看贝莉尔,好容易才把脏话咽回肚子里,“估计是没可能了。爵士大人,你给我制造的麻烦可不少啊!”
虽然马斯特司鼓起勇气讲了这许多,但H.M.依旧无辜地望着他,好似一只纯洁的唐老鸭。
“好,好,就当我没说,”马斯特司无奈地指着H.M.的脸,“就当我没说好了。请注意,我说不定能把这事摆平,嗯,我是指‘说不定’可以摆平。不过有一个条件。”
“条件?”
“就是你放下那倨傲的架子,”马斯特司双手敲着桌面,话锋一转,“波雷那个案子,给我支点招吧。”
充斥着烟味的潮湿屋子里半天没人吭声,唯有麦克费格斯先生站在那苏格兰牡鹿塑像旁边独自饮泣。
“敲诈啊,嘿?”H.M.问。
“不,爵士,这可不是敲诈。”
“听起来没什么区别,孩子。”
“要是没有什么新证据的话,”马斯特司不肯放弃,“噢,啊!唔!我才不会再做这无用功。但好像现在有些新线索了。”
“哦?是什么?”
“这位是韦斯小姐,”马斯特司把贝莉尔拉过来,“戏剧制作人,布魯斯·兰瑟姆的诸多名作都出自她的手笔。这位是丹尼斯·福斯特先生,他是……呼!”
“在下是兰瑟姆先生的律师。”丹尼斯连忙补充。
马斯特司的这次引见收效颇丰。与舞台有关的任何元素都能即刻攫住亨利·梅利维尔爵士的注意力(H.M.本人一度曾致力于戏剧,但取得的成果令人不敢恭维)。只见H.M.从衣袋里掏出烟盒,兴致盎然地注视着贝莉尔。
(丹尼斯注意到,贝莉尔面色惨白,坐立不安。)
“那么,爵士大人!”马斯特司接着说,“我给你寄去了罗杰·波雷一案的资料,看过了吗?”
“没。”H.M.却也执拗得很。
“拜托!得了吧!一码是一码!你到底看过没有?”
“唔……好吧,H.M.把玩着一支黑雪茄,咕哝了两句,“说不定我瞄过两眼,嗯,说不定偶尔会浏览一下,看看你们那群人是怎样败事有余的。”
“还记得我们那个在托基的目击者吗?”
H.M.又嘟嚷了几句。
“名叫米尔德里德·莱昂丝的红发女子,”他答道,“被一张十先令假钞弄得狼狈不堪。她从窗户里偷窥,看到了——很多东西。”
“看来你记得很清楚嘛!”
“也许,”H.M.思虑周详,“我自有我记得的理由。但你看,孩子!这些和戏剧这个高贵的职业又有什么牵连呢?”他半站起身来,笨手笨脚地,在大肚皮允许的范围内对贝莉尔微鞠一躬,“女士,鄙人乐意为您效劳。”
“谢——谢谢,亨利爵士。”贝莉尔一笑,但眼中却毫无笑意。
马斯特司直接无视这一来一往。
“某个不知姓名的作者写了一个关于波雷的剧本并寄给兰瑟姆先生,”他解释,“而且此人知道的未免太多了。他知道那目击者是个女人;他知道她在什么地方看见了什么东西;他掌握的情报,按理说,只有警方、你和莱昂丝本人才知道。”
又一次沉默,但这回性质却大大不同。
亨利·梅利维尔爵土本来刚把雪茄叼到嘴里,掏出打火机正要点烟,听得马斯特司口中迸出这串话语,手上动作顿时凝滞,打火机的火焰尚在离烟嘴两英寸处燃烧。只见他神色髙深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
但丹尼斯·福斯特察觉到了,这刚刚才把沙袋踢向玻璃柜的粗鲁之人此刻终于露出真面目,这才是那位闻名遐迩的大师。
H.M.脸色一松,熄灭打火机,又把雪茄和打火机一起放回桌上。
“非常有趣,”他温和地冲贝莉尔眨眨眼,“布魯斯·兰瑟姆接受了这个剧本?”
贝莉尔耸耸肩:“可以这么说吧。”
“那他肯定也见过作者咯?”
“我和每个人都要说一遍:没有!布鲁斯确实给作者写信了,但我们没收到任何答复。”
“哦?他写信是多久前的事了?”
“三个星期。”
“但这也太奇妙了吧?”
“此话怎讲?”
H.M.那副大眼镜后的小眼珠子牢牢盯住贝莉尔,那种令人不安、悚然的目光,丹尼斯还从没见识过。
“你可知道,根据我的经验,当一位籍籍无名的作者得知自己的剧本将被采用时,他会做的头一件事就是火速回信,随后没完没了地赶到你们剧院管理人员这里打听消息,直到踏破门槛、把你们逼疯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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