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色升开始怀疑自己了。宇贺神来到冰取泽是毋庸置疑的,问题是这一带的范围如此之大,要想找到他的踪迹,无异于想在大海里捞针。
一会儿,他又爬上一个陡坡,看到一片杉树林。据说,在实朝将军时代,这里曾有个叫高仓明神的庙殿,实朝将军也来参拜过。而今,这一切早已荡然无存。如今香火尽绝,人迹罕至之处,却是古代庙宇林立、络绎往来之所,时代的兴亡、历史的变迁,真是令人难以思议啊!一色升发出深深的感慨,穿过了这片杉树林。
再来到的地方叫“大木通道”,是两山的分界点。昔日,将军实朝从镰仓到火取泽来时,就走这条路。一色升在宇贺神书斋里曾翻过《吾妻镜》一书,所以他了解这段历史。
一色升现在走的路,就是日本历史伟人实朝将军走过的路啊。举目向北,前面就是一心堂广场。
他抬头仰望西边的天空,不自觉地感到一种肃穆庄严的气氛。现在的立足之地,正是当年武相的国境,而今天,户冢、藤泽之类的人物虽已作古,然那边的苍天里,巍巍耸立的神圣的山峰,身姿依旧雄伟壮丽,它永远展现在人们面前,给人们以新的启示。
第十七章 头头是道
第二天上午,菊川突然打电话来了。
“我看了今天的报纸,真遗憾啊,佐仓被杀了。”菊川说。
“他可是留下了遗书啊!”加能故意违背本意说。
“警官先生,难道你真认为佐仓是自杀吗?不,是他杀!连凶手的名字我都知道了,只是在电话里不便说……,这样吧,我马上到你这里来。”菊川匆匆挂了电话。
菊川是被害人的丈夫,又揭露了佐仓的秘密,所以,切不可忽视他的作用。至于佐仓是否属他杀,加能本身也在考虑,所以这时他很想听听菊川对案情的分析。
没多久,菊川开着自己的车来了。他手里拿着卷成筒的两份报纸,一坐到椅子上,就把报纸扔给加能。
“自相矛盾,这自杀……真是这样吗?大体上,遗书和事实基本相符,不过,这死的方式好象是中学生玩的游戏……再说,即便是跳楼的学生,也不致于这样狼狈不堪呀,你不觉得可疑吗?”
“我觉得有些问题,现在我想听听你对这案件的看法。”加能打消了对方的气势。
“那我就谈啦。佐仓所透露的事实真相已被录了音,他心里是不踏实的,或许是佐仓当晚将这一情况告际了琼斯·普雷顿,或许是琼斯·普雷顿向他追问这一情况,反正,佐仓并不推卸责任,他去向公司提出辞职了。然而,琼斯·普雷顿却想让他永远辞职,也就是说就此灭口。而自始至终,佐仓丝毫没有意识到死。从死的状态上分析,他是被人从窗子上推下去的。”
“那么简单?”
加能虽然对菊川的推理表示惊奇,但用一种责备的口吻说。
“不,并不简单呢。佐仓的尸体的后脑部不是有被打伤过的痕迹吗?那绝对是被凶手打的。如果我是个有勇气自杀的人,我不会采用那样痛苦而又狼狈的自杀方式,佐仓也许是服了什么药物吧,普雷顿是美国人,我想,他要弄点日本没有的药物,是件极其简单的事。”
“菊川先生,这么说,你认为普雷顿是凶手?”
“是的,电视和报刊发布的新闻报道说,佐仓仅仅没有给一起共事的普雷顿写遗书……。”
“是这样的。那么,你不认为佐仓写给普雷顿的遗书被普雷顿本人带走了吗?”加能警部对菊川的推理颇感兴趣。
“不,我不这样想,佐仓死前,普雷顿在他身边,因此没必要给他写什么。这一点,不正说明了普雷顿是凶手吗?”
“有道理,有道理。”
“另外,那两封遗书中,并没有写到以死来承担责任。他写给主任的遗书,是一份自愿辞职的报告,最后不是还加盖了他的私章吗?不论是谁,只要这时想到死,难道会特地盖自己的私章吗?”
菊川言辞锋利,咄咄逼人。
加能警部觉得自己不能光佩服菊川,于是,他提醒道:“我觉得你这有趣的推理很值得参考,不过,那桌子上的备忘录中,透露了死的意思。”
“是的,报刊上也这么说。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意识到那写得很规矩的遗书,并不是真正的遗书。佐仓在写过辞职报告后,就不知不觉地喝下了那放有特殊的精神错乱剂的饮料。至于佐仓身上的伤,是被凶手用小刀和锥子刺伤,还是佐仓神经错乱自己杀伤,我们无从考查,太混乱了。这时,佐仓也许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就会这么死去,于是,他怀着渴望还生的心情,在备忘录上写下那么几个字。而这一点恰恰被凶手利用了。我这设想不知怎么样?”
“的确是很合情理的。”加能听了这番语,很惊讶地说道。
加能认为菊川这人虽然是个赌徒,可他的头脑却如此敏捷,逻辑能力如此之强,这和在调查材料里记载的菊川是大相径庭的。
“杀害我妻子的家伙,就是普雷顿和佐仓两人,除此以外别无他人。我这里有佐仓的录音,如果再一审查普雷顿,大概就可以得到有相当说服力的供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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