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三郎微微地闭上了眼睛。但马上又转换为严历的语气。
“你说你干了蠢事,是指你毫无目标,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就跑到鬼岛那儿去的事吧。我刚才就说过,那不是显然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很可能闹出乱子吗?”
“我怎么才能解释清楚呢。”
健司显得有点不耐烦。
“我要是象检察官先生那样聪明,可能会想出更好的办法。我要是能象骗子那样花言巧语,我会编出更象真话的假话。可我不擅长这个。……,反正,我只是遇到了他。而且,现在想起来,那时还多少有点蹲监狱的迟钝。”
“是吗?如果你的行动是全盘计划的,应该说这样做是非常巧妙的。”
三郎的话使健司感到意外。因为他认为自己的那个举动是很大的失败。
“检察官先生说的巧妙倒底是指什么?”
“你是一开始就用下流的语言挑斗鬼岛吧?当对方翻了脸,发起了火,你便按计划转入退却,悄悄注视着鬼岛的反应……。”
三郎观察着健司的脸色。
“如果你认为鬼岛不会轻易开口,而你又不愿把事情闹大。这也许是最上策了。顺利的话,鬼岛也许会把我领到杰克那里去。你是这样想的吧?”
“根本没这回事……,首先,我不知道鬼岛这小子马上去什么地方报告,而且,如果和谁紧急联系,一般都用电话。”
“可是电话里不能讲比较微妙的话呀。这你也算计好了吧。”
“我可没那么好的脑子。”
健司的话里带着极力争辩的语气。
“的确,后来我想应该盯着鬼岛。可是当时我又改变想法去附近的饭馆喝啤酒去了……。”
“特意到公司附近的饭馆喝啤酒,这是为什么?是在那里等待时机吧。”
“请不要胡乱猜疑人!”
健司惊恐地喊叫。
冷汗浸透了健司全身。从自己想都没想到的地方这样追问,是不可能保持平静的。甚至自己认为是愚蠢的行动,也被看成是巧妙的计划,处境太不妙了。
但是,三郎仍未放松追问。
“你说你后来在川崎市内换酒店喝酒到很晚,这么说你对川崎很熟悉呀。”
“不,去宫城以前,去过几次。现在全变了。所以。喝过酒的酒店也记不清了。”
“在不熟悉的地方,转着喝酒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吧?”
“检察官,对我来说,在不熟悉这一点上,东京、川崎都一样。刚从监狱里出来,也不会有常去的酒店……。只是想快点解解闷罢了。”
“结果,就纯属偶然地走进了小山芳江工作的民谣酒店。”
“是这样。不过,那个人和我干的事毫无关系。”
健司加重语气回答。他想为了那孩子,就要尽力避免把芳江卷进来。即使是生死关头,也要坚持。
可是,三郎却淡淡地说:
“小山芳江对你的逃亡助了一臂之力的情况已经调查清楚了……。你是想再证实一下小山遗嘱的下落,希望得到她某种程度的协助吧?在制造了不太充分的好象不在作案现场的假象的同时,你向芳江讲明了情况。”
“根本没这回事。”
健司全身颤抖。
“一定要牵强附会地给人扣上罪犯的帽子,检察官先生就心安理得了吗?我向芳江讲明情况是在增本被害之后……。”
健司下意识地咬着嘴唇。他意识到检察官的挑斗方法取得了巨大成效。如果连芳江也被认为犯有藏匿罪,留下一个孩子怎么办呢?
健司盯着三郎,眼神里充满憎恨。
“我什么也没干。保护无罪的人,是不犯任何罪的吧。不管谁说什么,我反正没杀人。”
三郞沉默不语地注视了健司一会,然后又毫无表情地开了审讯。
健司逐渐被无法排谴的绝望包围了。看来这个检察官没有丝毫同情心。
在不时加杂着激烈的争辩中,彻底查清了鬼岛死后健司的行踪。
三郞接着要了解的是大场兄弟的情况,特别是源基和健司的关系。
“你说你们在增本商事附近的路上相遇时,是大场源基打招呼的。”
“是的。”
“你们之间除了是监狱的病友以外,还有其他关系吗?”
“没有……。”
“那么那个时候,你们为什么显得特别亲密呢?”
“不,一般在监狱里是不会交上好朋友的。”
“那么,尽管你没看到源基,但他却同你打招呼,这怎么解释呢?至少在表面上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源基。还是不讨厌和以前的狱友见面的。”
“也许是这样,但不管怎么说,那个人的厚颜无耻是出人意料的,他的头脑可不一般。”
“实际情况是,你发现了源基,硬拉他讲话的。”
“绝对没有那种事。”
“介绍你和增本敏郎见面这句话也是源基说的?”
“是的。”
“你没强迫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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