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沧海_[日]西村寿行【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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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请你住口!不要谈及与此无关的事情。那是你权限以外的事!”

  “噢——”冬村的反击,使得桐野一楞,“那么,我就问你权限内的事。是不是急于争功,便对仓田进行了精神上的拷问?”

  锐利的目光扫着冬村。

  “你估计错了。”

  “估计错了?!你可真是难以对付。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冬村挑起了眉头,“需要什么样的证据?你是说,应该一张张地摄影吗?”

  “少给我胡扯!”桐野一口否绝了。“你该清楚,我们并不是拥护权力一方的,保护弱者,才是我们的职责,而那个弱者在审问室里被喝了酒的警察官逼得自杀了!你现在所处的立场,并不是向我们要证据。这是过失的推认论。我们在弱者一边,想推认你把嫌疑犯逼上死路的过失。你应该做的是,对我们的推认提出反证,如果提不出,你便输了。因为在拥有权力的一方,与行使权力保持的关照是必要的。我想,这样的简单的法律概念你不会不明白吧?”

  桐野的嘴里渐渐流出了法律。这股洪水象是要把冬村冲倒,冬村甚至想到自己不能坚持到最后。虽说是一股浊流,但其流向是正确的。嫌疑犯在审问室里自杀身亡,确实是重大的过失。更况自已还喝了酒。如果不能作出令人心服口服的说明,世人定会断定警察的法西斯化无异。但是,自己又不能进行令人信服的说明。

  “怎么样?”

  桐野问。完全是稳操胜券的口气。

  “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我们只能认为你严重地侵犯人权。”

  “随便!”

  冬村做好了思想准备,在只有两人的密室里,一方死去了。死人无口。越是解释,越会给人以逃避责任的感觉,而且,不管人权保护委员联合会的裁定如何,使嫌疑犯致死,警视厅内部的处置也都是逃脱不了的。

  “你!……”知名作家运野投过来谴责的目光,“你也过于傲慢一点了吧?瞧你那无所谓的态度!在审讯过程中究竞有什么对话,你只字不提。我历来坚持对人不抱成见的信仰,看了你的态度,总让我脑海中浮现出你们而对嫌疑犯的那种冷酷的姿态。”

  “所以,我说请随便。”

  “你可是引起这次事件的权力一方的人,不要采取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

  远野皱了一下眉头。

  “我的生活是追查那些狡猾的活着的罪犯,不象你们这些人,以沙龙时的山南海北为乐。我想请你们知道两者间的差别。”

  冬村想尽快结束这次“传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远野那本是红润的脸,一下子涂上了一层苍白。

  “难道将想自杀的人的腰带、领带全部没收,将他监禁起来,便是彻底的人权尊重吗?我不明白。越是小说中出现的人物,越不单纯,这点我们都懂得,对于冲动的行动,即使你们说该追究权力一方的责任,我也无话可答。因此,我说过,请你随便。”

  “你是在侮辱我吧?”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老是盯着我的态度而不放。是想让我堆一脸笑,阿谀奉承吗?我同你一样有等同的人权,我们能够做的,只有对等谈话。请不要那样自高自大。”

  冬村的一席话,直截了当!

  第二天,十六日,冬村被能见搜查一课长叫去了。

  “你,你到底是怎么搞的!”

  一见到冬村,能见就大叫了一阵。

  “什么事?”

  “别给我装蒜!你不是存心和人权保护委员会的那帮人找茬吗?!为什么,要做这种傻事!……”

  “找茬的不是我,而是他们,不管怎么说,我的处境不会比现在更坏了。”

  冬村淡淡地说。人权保护委员会传讯他以前,他就横下了一条心。他不想去拚命挣扎。

  “这怎么能行!你这种无视四周的态度是会招来灾难的。不要忘记,问题不仅仅在你冬村一个人。如果你不去找茬儿,问题总是可以收拾的。”

  “你在说‘总是’吗?”

  “……”

  能见抬起头,看着威然地站在那儿的冬村,象是在搜罗什么话要说。

  “你还是先坐下吧?”

  冬村坐到了椅子上。

  “那伙人,本来是气势凶凶要去告发的,好容易才给我们制止住了。”

  “给您添麻烦了。”

  “不过,警视厅的处分,你是逃脱不掉的。”

  “这个我知道。”

  报界的攻击刚刚告一段落,周刊杂志的诽谤一波又起。报纸上登载过各种各样的读者来信;各种各样的所谓经验谈,纷纷扬扬,莫衷一是。读过这些文章,让人想到想象中世纪以后的警察再也没有进步。许多警察官为这种言论的暴力而深感愤慨。政党也纷纷发表谈话,指责这是一种右倾化危险的兆候。

  善意的表述,一条没有。

  但是,冬村并不感到畏惧,不管别人怎么说,对仓田的审讯态度如何,他自己的心里最清楚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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