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也许不相信,您对我所作的一切,我是多么感激。但我没有什么隐
情要向您坦白。”“您的回答并不使我反感,”拉乌尔说。“像您这样的年纪,处
于现在的形势,是应该善于单独摆脱困境。要是您犯了什么罪,那该您倒霉。要是
您清白无辜,生活会给您补偿的。”费利西安站起来,走近拉乌尔·达韦尔尼。
“先生,您认为我是有罪的还是无辜的?”拉乌尔观察了他好一会儿。年轻人
眨眨眼睛,脸上缺少坦率的表情。拉乌尔说:
“我说不清。”翌日,举行了伊丽莎白·加维雷的葬礼。罗朗鼓起勇气一直走
到墓场,眼睛盯着那掘开的坟墓。
她扶着棺材,低声说些人们听不清的话。她肯定是告诉姐姐她绝望的心情,向
姐姐发誓永远不忘记她。
她挽着叔叔的手臂走了。这位叔叔曾和鲁塞兰先生作了一次长谈。虽然心情十
分沮丧,但他仍一口咬定没有钞票:
“预审法官先生,布包里没有一张钞票,不过是些信件和重要文件。我交给司
法机关的任务是寻找包着这些东西的灰布包。因此,在我去南部之前,我将写一份
诉状给检察院。”拉乌尔·达韦尔尼沿着池塘散步,接着坐在塘边看完早上的几份
报纸。
其中有一份显然是某位大胆能干的记者写的。这记者前一天不知藏在什么地方
听到并看到了这一切,提供了预审的全部详情,叙述了古索对费利西安·夏尔的使
人心慌的讯问。
“要在这种情况下工作!”达韦尔尼心绪恶劣地抱怨一句。
他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看到费利西安在那里工作。进了别墅他穿过前厅,走入
平时喜欢去那里思考事情或者作遐想的小房间。
一位妇女在那里等他。她没有戴帽,穿着一件朴素的衣裙,颈上围着一条红围
巾——一位陌生女人站在那里,漂亮的脸上现出各种表情,有痛苦、绝望、愤怒、
敌意……
“您是什么人……? ”“西门·洛里安的情妇。”
五、福斯蒂娜·科尔蒂纳和西门·洛里安
她的口气咄咄逼人,好像拉乌尔·达韦尔尼要对西门·洛里安的不幸遭遇负责
似的。
“我想今早您看到了《法兰西回声报》上的文章,这文章似乎指控我的客人费
利西安·夏尔。您不知到哪儿去找他,就找我来了,对么?”刚一交锋,那少妇就
发起气来,不住地哭泣,还显得十分恐惧。看来她性情暴躁、忧郁,有时不能控制
自己。
“我所爱的人失踪三天了。到处找他,发疯一般四面奔跑,却是枉然。
突然一下,今早在这张报纸上——我担心他遇到了事故,就阅读所有的早报—
—就是在这张报纸上我看到他的名字……他受了伤,几乎死去。也许他现在已经死
了……”“那么您为什么到这里来而不去医院呢?”“在去医院之前,我想见您。”
“为什么?”她不回答问题。她向拉乌尔走去,气势汹汹,但样子很美,大声说:
“为什么?因为您是这一切的主使。对,是您!一切都是您造成的。看看这张
报纸就明白了。费利西安·夏尔么?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主使者是您!策
划一切的是您!我凭直觉知道,我肯定……我看了报纸后就对自己说:‘就是他!
’”“谁?是我么?您并不认识我。”“认识,我认识您。”“您认识我?认识拉
乌尔·达韦尔尼?”“不对,您是亚森·罗平!”拉乌尔愣住了。他没料到她会直
接攻击,也没想到她会说出他的真实姓名。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呢……? 他粗暴地
抓住她的手。
“您说什么?亚森·罗平……”“哼!您不要说谎!说谎有什么用?我早就知
道了,西门经常和我谈起您,谈起达韦尔尼这个假名!……上星期一天晚上,您不
在家,我悄悄来这里看过,没让别人知道……西门想让我看看亚森·罗平的家。啊!
我早就警告过他!‘不要试图认识这个人。你会吃亏的。你还指望从这冒险家那里
占得什么便宜……? ’”她对拉乌尔伸出拳头。她用目光和因为蔑视而颤抖的声音
骂他。拉乌尔沉着地听着。从哪里冒出了这桩怪事?他去医院看过西门·洛里安。
西门不认识他。西门想和他来往,打的是什么主意?他怎么可能猜出拉乌尔·达韦
尔尼就是亚森·罗平呢?他是出于什么偶然原因得知了这个秘密?
这些问题,拉乌尔感到那少妇无法回答,或者不想回答。她表情固执,眼神坚
定不屈。她直立不动,显得热辣辣地,但尽管如此,她那有点粗野的魅力分毫未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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