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等着人们把它运到公墓的停尸间。
上午十一点钟左右,预审法官鲁塞兰坐在花园里一把舒服的椅子上,挨着检察
官,一边抵抗瞌睡,一边听古索探长仔细分析维齐纳这四重惨案的案情。
鲁塞兰身材矮小,大腹便便,腰粗腿圆。当然他有时消化不良。他在外省当预
审法官已有十五年,懒懒散散过日子,毫无雄心壮志。他喜欢钓鱼,迷上了这个地
方,想尽方法留了下来。不幸的是,最近在侦破奥尔莎克城堡发生的案件中,他表
现得极为聪明,有洞察力,引起上面注意,尽管他极不情愿,还是被调到巴黎工作。
他穿着一件黑色羊驼毛织的外套,一条皱皱巴巴的灰布裤子,这副打扮表明他对衣
着全不在乎。尽管外表如此,他却是一个聪明灵敏的人,行动十分独立自主,甚至
经常有点别出心裁。
至于古索探长,他是名气大于实绩。他大声作结论,声音惊醒了鲁塞兰:
“总的看来,加维雷小姐是在弯腰拉小艇时受到袭击的。袭击非常猛烈,把伸
入水中的三级木阶都踩断了。的确,应当注意到加维雷小姐腰部以上都浸了水。这
之后,他们在岸边搏斗。凶手抢走珍珠项链后,逃跑了。凶手的双腿也浸湿了。凶
手的尸体摆在车库里,医生已作过检查。除了巴泰勒米这个名字外,无法知道其他
情况。这人的面貌和穿着像一个流浪汉,是抢劫杀人。我们所知的仅此而已。”古
索探长吸了口气,像一个表达自由流畅的人那样得意地说:
“现在谈谈其他两个人。热罗姆先生一枪把凶手打死了,否则那人大概就逃掉
了。我们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一点。至于其他,热罗姆在病床上在精疲力竭的情况下
对我说的话,全都含糊不清。首先,他不认识杀他未婚妻的凶手。其次,他也不认
识夜间袭击他的人,并且不知道他为什么受害。还有,对第二个受伤者的身分我们
一无所知。他是怎样受的伤也不清楚。我们最多能推测的是,两个受伤者受到了同
一个人的袭击。”有人打断探长的话说:
“探长先生,我们是否可以这样推测,那晚不是三个人——即一个袭击者和两
个受害者——的悲剧,而只是两个人之间的悲剧。热罗姆受到那人的袭击,但在自
卫时也把那人打伤了,那人受伤后还跑了三四百米远,直至摔在地上。”大家饶有
兴趣地听了这位先生十分引人注意的推测,十分诧异地看着他。这人是谁?大家得
知他是从铁线莲别墅出来的,而且听了古索探长作的结论。但他有什么权利闯进来
并且插嘴呢?
探长见有人另提出一种推测,很不高兴,便问道:
“您是谁?先生。”“拉乌尔·达韦尔尼。我的房子离这不远,正对着湖。我
离开巴黎几个星期了,今早才回来。这里发生的事,我是从住在我家为我装修别墅
的年轻建筑师那里得知的。费里西安·夏尔是两位加维雷小姐的朋友,昨天还跟她
们一起进午餐。一个钟头前,我陪他去探望罗朗小姐,顺便就到花园里走走,听到
了探长先生高明的推测。那一番话显出您是侦探大师。”拉乌尔·达韦尔尼脸上浮
出难以形容的微笑,带着某种嘲讽的意味,除了古索探长,别的人都会觉得受到了
嘲弄。但古索探长自视甚高,确信自己才华横溢,也就感觉不到这一点。他对最后
的恭维十分满意,弯弯腰,对那讨人喜欢的业余侦探取代自己作出推测也就不以为
忤。
“先生,我也作过这种推测,”古索探长微笑说,“我甚至问了热罗姆·埃勒
玛。他的回答是:‘我用什么武器去伤他呢?我并没有武器在身。我只是用拳脚自
卫。’“‘我用拳头击敌人的脸。我虽已受伤,还是把敌人打跑了。’埃勒玛是这
样对我说的。先生,这种回答不容置疑,可不是么?但我检查第二个受伤者时,看
到他脸上或其他地方都没有被打的痕迹。这样……”这时轮到拉乌尔·达韦尔尼欠
身了:
“说得十分有理。”但预审法官鲁塞兰先生却对拉乌尔有了好感,问他道:
“先生,您没有别的看法向我们提么?”“噢!没什么大不了的看法。我怕过
分……”“说罢,说罢……我请您说。我们面临的这个案件看来错综复杂,哪怕前
进一小步也是很重要的。我们听您说……”拉乌尔·达韦尔尼说:“那好,伊丽莎
白·加维雷遭袭击时正在水中,这是无可争议的,对么?这是因为木阶坍塌的缘故。
我插查了木阶,它们是由插入水塘深处的两根相当坚实的木桩支撑着的。这些木桩
一受力就倒了,是因为它们不久前都被锯断了四分之三。”这番话一出,立即引起
一阵低微的悲叹。罗朗靠在费里西安·夏尔手臂上走出了书房。她身体摇摇晃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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