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着,听着达韦尔尼说话。
“这可能么?”她结结巴巴说。
古索探长急跑到木阶前,拾起达韦尔尼捞起放在岸上的木桩之一,带回来说:
“一点不错。锯痕很清晰,很新。”“一星期来,我姐姐每天同一时间去拉小
艇。这么说,那凶手知道这一点?他事先作好了准备?”罗朗说。
拉乌尔·达韦尔尼摇摇头。
“小姐,我认为事情不是这样发生的。凶手不需要为抢她的项链而把她推到水
中。只要突然袭击,在岸边搏斗两三秒钟……然后逃掉……就够了。”预审法官十
分感兴趣,说:
“那么,按您的看法,这可怕的陷阱可能是另一个人设的?”“我认为是这样。”
“这人是谁?为什么设这陷阱?”“那我不知道。”鲁塞兰先生微微笑道:
“事情变复杂了。可能有两个凶手:一个有犯罪意图,一个有犯罪事实。
后者只是利用了一个机会。不过,他是从哪里进入别墅的?藏在哪儿?”“就
是那里。”拉乌尔指着菲力浦·加维雷叔叔的桔园别墅。
“在那别墅?不可能,您看看:楼底下所有的窗和门都是关闭的,而且配备着
关得很紧的护窗板。”拉乌尔漫不经心地回答:
“全都配备着关得很紧的护窗板,但并未全都关好了。”“这话怎么说?”
“最右边的那个落地窗并没有关好。两扇窗子肯定从里面打开的,并靠在一起。探
长先生,您去看看。”“但那人是怎样进入别墅的呢?”鲁塞兰问。
“大概是通过朝向外环大道的正门进来的。”“这样看来,这人有配制的钥匙。”
“大概是的。”“他选择这个地点来盯住加维雷小姐并袭击她,真是奇怪。”“预
审法官先生,这只是我对此事的想法。最好是等加维雷先生到来。
罗朗小姐昨天已发电报通知他了。他会从夏纳回来。他在儿子那儿度假。小姐,
可不是么,大家一直在等他。”“他应当已经到了。”罗朗肯定地说。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达韦尔尼的话使所有听者信服。他所说的一切似乎是真
实的,虽然有些矛盾,有些似乎不可能,但大家都当作事实来接受。
古索探长站在桔园别墅前观察那个落地窗。的确,它没有关闭。几个司法官员
低声地讨论。罗朗轻轻地哭泣。费里西安时而看看她,时而看看达韦尔尼。
最后,达韦尔尼说:
“预审法官先生,您刚才说过,案情错综复杂。的确异乎寻常地复杂。
换了别的类似的情况,我会怀疑自己看见的和理解的东西,会倾向于简化,因
为现实往往归并为几条线索。在生活中,没有这样同时发生几个事件的复杂情况。
这种现象难以存在。命运不会乐于几个戏剧性的情节集中在一起。
在十二小时中,发生了埋伏、溺水、扼杀、抢劫、死亡等一系列事件,接着又
发生了两起埋伏,两起可能,应该导致另外两人死亡的埋伏!这一切显得茫无头绪、
愚蠢、荒谬、不合情理。不,这确实太……这就是为什么……”“为什么?”“这
就是为什么我在想,在这一团乱麻中是否可以找到头绪,理清线索,把一些事实分
到右边,把另一些分到左边……简而言之,我想这是否不是一件非常杂乱无章的事,
而是两件正常的事,只是在发展过程中偶然碰到了一起。如果情况是这样,那就只
要找到接触点,就可以看出点眉目了。”“嗬!嗬!”鲁塞兰先生微笑说,“我们
进入幻境了。您有什么证据作为根据么?”“没有。不过证据有时比不上逻辑有说
服力。”拉乌尔·达韦尔尼说。
他不作声了。人们都在思索。这时铁线莲别墅后面传来汽车停车的声音。
罗朗冲出去迎接她的叔叔加维雷。
叔侄俩一起上楼到了死者的房间,接着加维雷去会见司法官员们。
人们简短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他。拉乌尔把他的别墅打开的落地窗指给他看,
并说:
“先生,可能有人潜入了您家。”加维雷脸色变得煞白:
“有人?什么目的?”“偷窃。您是否留下贵重的东西,有价值的东西……? ”
罗朗的叔叔站立不住:
“东西……? 有价值的……? 没有……还有,人家怎么会知道?不,不,我不
能相信……”突然,他发疯似地向桔园别墅跑去,同时大声地说:
“不!……你们不要来……什么人也别来。”他直接朝桔园别墅底楼走去,推
开半掩的门,进入里面。
大家在门前等他出来。两分钟后,大家听见他的惊呼。再过一会儿,加维雷跑
出来,双臂乱挥,摔倒在门前石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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