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如此。她现在是福尔维勒的女朋友,您不嫉妒吗?”马克西姆一听就火
了。
“福尔维勒的女朋友?别痴心妄想。他是一个庸俗的东西,一辆重型卡车!不
行,我坚决反对。”马克西姆·迪蒂耶尔继续穷追猛打。他怒火中烧,完全失却了
往常绷着脸说笑话的冷静,连来了一位高大美丽的姑娘都没注意到。姑娘在门口站
了一会儿,手里捧着一大扎野花。
她笑吟吟地听着。她神情开朗,和经常参加体育活动,接触大自然和阳光的女
子一样,脸色红润,令人感觉到青春少女的力量和柔韧。
“好极了,”等马克西姆抨击完毕,她说:“我就喜欢毫不含糊和胡说八道。
亨理埃特和雅妮娜,请你们把这些花摆摆好。你们比我内行。”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无意之中察觉到空地上的布置,她大吃一惊。
“阿历山大,您拿着枪在那里干什么?还有您,多米尼克?”“小姐,我们在
监视海面。”“海面?上帝啊,我担保又是您搞的把戏,马克西姆!”马克西姆赶
紧站起来。
“这是把戏吗,纳塔莉?这叫谨慎小心!最起码的谨慎!”“谨慎什么?”
“亲爱的朋友,一个人住在性命交关的地方,应该处处提防才行。”“提防谁?”
“提防杰里科!”他朝她走过去,低声说道:
“心狠手辣的杰里科上周在意大利海岸加紧准备。现在轮到我们准备了。我是
个有眼光的人,是不是?唔,我在别墅四周发现了一些非常可疑的脚印。有人在监
视我们。杰里科准备进攻了。”“从哪里进攻,我的天!”她笑着说。“别墅四周
是悬崖峭壁。”“梯子!您这个不懂事的人。”马克西姆大声说。“云梯!从海面
强行攀登!然后是绞刑架!毒刑!说也说不完的暴行!您没有想到么,纳塔莉?”
“我想到的是,在埃斯特来尔山里走了三个钟头,我差不多要饿死了,还有就是让
多米尼克把东西收拾好,福尔维勒就快到了。”“福尔维勒要来吗?这个祸星!”
马克西姆气忿地说,“怎么!您那个重型卡车福尔维勒,这个该死的家伙,说来就
来了吗?”“是的,还带来一位朋友,准确地说是我父亲的朋友——夏普罗大夫,
您也认识的,马克西姆,就是那个写了许多优秀的心理学研究文章的医生。
他们在这里喝茶,我专门为欢迎福尔维勒组织了一场小夜曲演唱会。然后,他
们将继续赶路去马赛。”“什么演唱会?”“意大利歌手的演唱会,我在特莱亚公
馆见过他们。”马克西姆一听,吓得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
“意大利歌手?就是说是杰里科的奸细?您难道没有看报,不知道他每次行动
都派密探打头阵,在前面探路的吗?”纳塔莉看了他一眼。这一回,他说得非常认
真。亨理埃特和雅妮娜好像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行了,马克西姆,”其中一个人说,“说真的,您快弄得人心惶惶了……”
“没有坏处,”他说,“不管怎么样,我坚持认为不能让这些人来。”“太迟了。”
纳塔莉说。
“太迟了?但愿您还没有让他们进门吧?”“已经进门了。”“嗯?”“真的!
他们按门铃。我叫人给他们开门了。”“啊!”马克西姆语气夸张地抱怨说:“敌
人已经深入重地。我们完蛋了!”纳塔莉·玛诺尔森的美貌,既在于线条的完美,
也在于它们的表现力。
她高傲而迷人。虽不刻意追求,却令人赞叹不已:没有丝毫的卖弄,只有人见
人爱的姑娘的和谐体态;没有丝毫的做作,只有高贵和自豪;更加突出她永远简朴
自然的举止。随着光线的变化,她的头发时而近似栗色,时而显得金黄。两只蓝色
的大眼睛十分动人。
她早年丧母,因为母亲而具有法国血统。她从小就由管家和学校教师照顾,父
亲则一年四季周游列国。玛诺尔森先生原籍瑞典,生于美国,对法国情有独钟,在
通货膨胀时期,为法国清除了一大堆无用的东西,例如油画、艺术品、古董、金币
等等。他的代理人为他四处搜罗,将它们运去美国。此外,他也是一个正派人,只
是心肠硬一点,不大理会自己的女儿,隔很久才在旅途中顺便来看望她一次。
一天,他把她带上游艇,一直去到那不勒斯。她在父亲身边生活了三个星期,
然后,他就去了西西里岛。两个星期以后,她在巴黎获悉:父亲在巴勒莫附近因中
暑不幸去世。
父亲去世那年,她芳龄二十三。她天生的不安于现状,渴望安宁,却苦于找不
到一个平静的地方;追求她的人很多,但是她对爱情戒备甚多;她想找一个能为自
己作主的人,但是稍受束缚,她又远走高飞了;就这样,她飘泊四方,从巴黎到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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