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的东西扫了个精光。
这下行了。整个行动成功了。他现在考虑的只是如何带着战利品逃走,于是,
他在原地一转身,想着去和同伙会合了。
恰恰在这一刻,房顶的吊灯和墙上的两盏壁灯一齐亮了。房间里灯火通明。
看到有人挡住他的去路,他径直冲了上去。但是,他一下子站住了,好像被人
猛击了一下。他的身子朝后一仰,差点儿摔倒在地上。他脸上现出惊恐万状的表情。
地狱出现了!这是幽魂吗?这是他杀了的那个人吗?他好像被人掐住喉咙,拼命地
叫了起来:
“杰里科!……杰里科!……”这个该诅咒的名字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艾伦
-罗克脚下一软。但是,他立即站稳脚跟,他被对方的指控激怒了,他觉得这简直就
是最卑鄙无耻的缺德事,也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他朝波尼法斯猛冲过去,五只指
头紧紧地捏住了他的喉咙。
“你胡说!你胡说!”对方脸色发青,满眼惊慌,但是他顽固到底,哪怕是要
他死都不住口,虽然愈来愈无力,仍旧不停地嘟囔着那个名字:
“杰里科!……杰里科!……他还活着……是他……我认出是他……杰里科!
……杰里科!……”马克西姆赶紧跑过来,纳塔莉也一样,两个人使劲拉开波尼法
斯。艾伦- 罗克一时松了手,向着纳塔莉大喊:
“他胡说!如果我是杰里科,我一定记得起来的。”波尼法斯趁他松手的机会,
马上就跑,随手关上一扇门,接着关上第二扇门,马克西姆像老练的猎狗一跃而起,
在后面紧追不舍。艾伦- 罗克怒不可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
什么,像发了疯一样颠来颠去,把一张张椅子撞得东倒西歪,他避免看到镜子里苍
白的面孔,这既是杰里科的面孔,也是他自己的面孔,艾伦- 罗克吃力地说道:
“杰里科?如果是真的,我应该知道的呀!我身上有些东西会显示出来的……
这怎么可能呢?我,杰里科……? 他胡说!有些相像罢了。啊!这个混蛋……”他
变得语无伦次。他舞动双臂,像一个溺水的人感觉到自己在不断地下沉。像喝醉了
酒,像精神错乱,他在原地打转,双手抱着脑袋,原来的伤口疼得像是要裂开一样,
接着,他扑通一声倒在了地毯上。
纳塔莉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个颀长的一动不动的躯体,心想:
“他杀害了我的父亲。他就是杰里科,凶手和海盗。我恨死他了!”他还活着
吗?他被彻底击垮了吗?不管怎么说,她不会弯下腰,不会去救他,也不会去听他
的心脏是不是还在跳动。这是个恶贯满盈的人,是该由司法机关一枪解决,或者由
社会送上断头台的那种恶魔。她毫不怜惜地看着他。
她同时看着帕斯卡埃拉。帕斯卡埃拉刚刚进来,慢慢地朝着那具尸体或奄奄一
息的人走过去。她,一个意大利女人,她有胆量弯下腰,她有胆量去听他的心跳。
杰里科还活着。
接着,她抽出了带在身上的匕首。
纳塔莉没有去想帕斯卡埃拉下一步做什么。她知道她会做什么。但是,她没有
把它当作现实的即将发生的事情,也不觉得必须马上去管一管这件事。再说,她也
是不会去阻止这致命的举动的。只要不牵涉到她,命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让罪
犯得到应得的惩罚!她不想也无力表示赞成或反对。
艾伦—罗克动了一下,口中轻轻地哼了一声。一定是旧伤发作了,因为他一边
呻吟,他的头一次又一次地朝地毯撞去。
帕斯卡埃拉举起手。她的脸上显示出毫不留情的决心。为姐姐报仇的时候终于
到了。她的手举高了一些,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了一些。纳塔莉听之任之。事情应
该如此结果。这是合乎道理的,是公道的,她感到恐怖,同时也感到一种满足……
但是,帕斯卡埃拉正要作出最后的努力,这个意大利女人突然之间好像身子一
软,原来的决心不见了。她垂下手,匕首掉在了地上。她的表情忽然变得仁慈和绝
望起来。事实上,这是她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她下不了手,她不能打击一个她发自
内心所爱的人。她跪在他的面前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哭,既不是宽恕,也没有仇恨。
马克西姆追了一阵,当他无功而返的时候,帕斯卡埃拉已经不见了。纳塔莉关
在自己的房间里……
一、新娘在等待
乔弗鲁瓦老人,普鲁瓦内克庄园的看门人和唯一居民,正在进行日常的巡视工
作。所谓的庄园,实际上只剩下一堆十分壮观的废墟,位于布列塔尼半岛的顶端,
一边临海,另一边与一处古老的森林接壤。楼房倒塌了,小教堂被夷平了。他穿一
件挂丝绒饰带的短上衣,黑色的裤子磨得露出了布纹,拄一根带刺的木棍一瘸一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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