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在残垣败瓦之间,看过塔楼,便又朝着围墙走去。老人来到围墙边,离开永远
洞开的栅门不远,在右侧第四个缺口前停下来,实在说,这座筑有雉堞和扶垛的围
墙上,缺口的地方和满地的碎石一样地多,他弯下腰,发现在潮湿的地面上有几个
新鲜的脚印。
他数了数,然后回到塔楼前,这是唯一可以住人的地方。他睡在顶楼,楼下和
二楼是警卫室和已故的主人使用的三个房间。
乔弗鲁瓦爬上十五级台阶,到达连接警卫室的大平台,看到里面有几个他不认
识的人,一点不觉得吃惊。这是两个游客,一位先生和一位太太,是他在巡视庄园
的时候进来的。
他神秘兮兮对他们说,满脸笑容,令他皱纹密布的苍老的脸显得精神焕发。
“他们今天早上又来了,这是第四次……我看见他们的脚印了……一共三个人
……很可能是住在伐木工人废弃的小屋里,偷鸡摸狗的几个家伙,他们在寻找工作。”
警卫室很大,像塔楼一样呈椭圆形,两扇大窗向外凸出,窗洞上半掩着年代久远的
破壁毯,形成两个真正的独立的空间。警卫室居高临下,可以看到一个保养得很差
的花园的痕迹,满地蔓延的常春藤下埋着一堆堆隆起的石头。整间屋子给人很亲切
的感觉,好像一直有人住着似的,巨大的壁炉里堆着木柴,家具放得整整齐齐,还
有鲜花,书籍,古老的挂钟,钟摆还在来回摆动,打猎时用的号角,猎枪上的火轮,
长长短短的刀枪剑戟,墙上挂着一排先人的画像。
这时,有个女人在台阶下面喊:
“乔弗鲁瓦!”“啊!是您啊,阿尔梅尔小姐,”老人回到平台处应道。“有
什么事要办吗?”“他不在吗?”“不在,小姐。”“有没有消息?”“没有。”
“那就等明天吧。你下来拿今天的花。把昨天的扔掉。”“好的,小姐。”接着,
他转身对两位旅游者,依旧用颇为亲密的语气说道:
“是德·阿尼里斯小姐……阿尼里斯庄园的,离这儿一小时的路程。一个很漂
亮的女人!她从前骑驴子来。但是,那头驴子老死了。”他说着就走了,不再理会
那两位先生和女士。
他们听见台阶上传来他的脚步声和拐杖声,通过其中一扇窗子,看见他走到外
面,跟着一个人走了,那个人个子挺高,有点儿发胖,穿一身过时的衣服,有点土
里土气,也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两个人边走边说,很是投合。
两位先生和女士开始研究警卫室,从一本本书的书名到墙上的一幅幅画像。
“纳塔莉,要不要我跟您说说?”那男的说。“唔!这间屋子给人一种空置的
感觉,但是精心维护,保持得和过去有人住的时候一模一样。在布列斯特的旅馆,
他们就是这么说的。普鲁瓦内克夫人已经去世,她的儿子不在了,那个老管家懵里
懵懂的,管理庄园也只是尽力而为罢了,就是说管理得非常糟糕。”纳塔莉回应说
:
“既然是这样,马克西姆,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们来调查啊。按照您的
意思,我们已经调查四天了。”“可是,我们得到的资料很不明确。”“那有什么
办法?帕斯卡埃拉好像听到,杰里科是在布列塔尼的一座庄园里长大的,叫做普鲁
万……大概是这么个名字吧。我列了一张名单,但是,我担心这一次又白费力气了。”
“我们走吧。”她说,“这些颓垣断壁让人看了伤心……”“所有的遗址都是这样
的。”马克西姆说。
他仔细看了看那些刀剑,摸了摸几杆火枪,最后扫视了一遍工作台。他正准备
结束调查,突然高声叫了起来:“啊!这,这太奇怪了,纳塔莉,想不到会有这么
大的发现!”“是什么?”纳塔莉说,很奇怪他会这么激动。
“您看,”马克西姆说,“这本打开的书!……您看书名……还有,书边上的
红铅笔印……”她赶紧走前几步。但是,刚读了引文的前几个字,她猛地后退一步,
口中喃喃地说:
“《海盗》!……噢!快走,马克西姆……他在这里……可以肯定……
您怎么解释啊……? ”他解释说:
“不,纳塔莉,艾伦—罗克在巴黎。我们走的那天,我还见过他。”“可是,
这本书呢……? ”她不愿意再听下去。她拉着马克西姆,吓得就像艾伦—罗克已经
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样,他们来到花园,然后离开了庄园。
纳塔莉的车停在大树林边上,距离在三百步之外。她对司机说:
“我们回布列斯特。开快点。我要搭回巴黎的火车……或者去南特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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