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知道。我们知道雪积得很厚,非常冷。不过,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要去。”
崔基凤很羡慕他们。但另一方面也觉得他们是不是太冒险了。不是专家,背着沉重的行李在积雪的高山上接连几天强行军,几乎等于是去找死。
“瞧,你们以为这是一两天的路程吗?秋大没有雪还得走三天。雪积得这么厚,要多花一倍的时间。我看你们不像是专门登山的人,有把握在山匕呆一个星期吗?山上冷得厉害,一般是零下二三十度。”
男老板拼命阻止他们,越是这样,学生们越是信心十足。他们问怎么才能避开警察进山。老板被他们缠得没法子,一方面告诉他们路,一方面恳切地劝他们千万不要去。
崔基凤突然冲动起来,想跟那两个学生一起去。他明知道这是愚蠢的举动,却产生了一种想跟愚蠢挑战的强烈的念头。其实,他并无任何一样横穿智利山的装备。睡袋、粮食都没有,尤其是没有横穿智利山的强壮体魄。这样的他提出要去横穿智利山,等于是表示要去冻死。他赶忙喝完肉汤,注意着学生的行动。
学生们喝完汤以后,又跟男老板谈了一阵,才背起背囊朝外走。崔基凤也跟着他们悄悄朝外走。
外面停着一辆空车。崔基凤看见大学生们乘上出租车,便朝那儿走去:
“如果是到华严寺,让我搭一下车吧!”
学生们看见崔基凤的打扮,以为他和自己一样也是来登山的,便同意他搭车。
“去登山吗?”
车一开动,坐在后边位子上的小伙子就提出了问题。崔基凤回答他们说自己也是去登山的。
“准备到哪儿为止?”
崔基凤说计划爬到老姑坛。他们很高兴,说是多了一个同伴太好了。这次轮到崔基凤开口说话了:
“刚才在小饭店里听说你们要横穿智利山,是真的吗?”
“对。打算这样。”小伙子们像约好了似的信心十足地说。
“不危险吗?”
他们吃吃地笑,弄得崔基凤手足无措。
“实际上我们没有把握。不过,既然决定要去,就得去。去不了,就回来!”
崔基凤心想他们想得倒便当。去不了就回来,想得多轻巧呀!
“你们刚才在小饭店里不是说非要横穿不可吗?”
“对,话是这么说的。老板太胆小,好像有点看不起我们,才说一定要去的。我看我们连老姑坛也到不了。”
崔基凤好像上当受骗一样,心里很不高兴。他所期待的东西似乎一下子垮了,懒得再开口。
“去不了,就躺在暖和和的房里喝酒呗!”一个小伙子说。
他们好像情绪挺好地放声大笑。
崔基凤把视线转向窗外。到现在为止,天还没有亮。
“大叔是从汉城来吗?”
“唔,是从汉城来的。”
“一个人走路不寂寞吗?”
他们好像有点奇怪似的,看着他的后脑勺。崔基凤不禁搔搔脑袋。
“并不太寂寞。”
“看来你好像喜欢孤独是吗?”
“不是。你们说要横穿智利山,我寄予很大的希望。”
学生们好像不懂崔基凤话的意思,等待着他的下文。
“你们如果横穿,我想跟你们一块去。你们说不去了,我大失望了。”
他们好像吃不准他的心思,彼此对看了一眼。
“你去,我们也去。”
这可说得不太像话。把决定权交给一个彼此连名字也不知道的陌生人,实在说不过去。
“你们去,我也去。”
“你说的跟我们说的一样,那我们就一块去得了呗!”
他们电许是觉得好笑,吃吃地笑个不停,好像完全没有责任感。
在车灯照射下显露出来的道路整个被雪覆盖着,白花花的,闪闪发光。汽车开得飞快,都有点危险。到达寺庙门前的时候,黑暗才在某种程度上开始消散。
也许因为是清晨的缘故,寺庙入口和小饭店老板说的不同,这里没有任何人看守。
学生走在前头,崔基凤稍微落在后面一些跟着他们。他们走得挺快,崔基凤跟得很吃力。
这两个人是所谓第一流的著名大学的学生,都是专攻法学的。崔基凤问他们的职业,他们说在稀里糊涂地做生意。他们也反过来盘问崔基凤做什么生意,他也说稀里糊涂地卖酒。听见这话,他们吃吃地笑,而且开始用好像是蔑视他的讽刺口吻说话。似乎在第一流的大学上学这一点使他们产生了先民意识。而他们也正是圃于这种意识,说话的口气变成放肆挖苦的腔调。
“你怎么这么不会走路?这样还想横穿智利山?最后可不要叫我们背你。”
他们远远地走在前面直笑。
越走雪越深。起先没到小腿,现在没到膝盖。不仅道路难以辨认,而且风还刮得挺猛。
不到一个小时,位置颠倒了,学生们歪歪倒倒给他让路。走了一阵,回头一看,他们不见了。他坐在石头上等他们出现。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他们的影子。
“哦!”
他大声呼唤学生。在看不见的地方传来两个学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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