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格尔森先生改变了这条界线?”
“是的,我赶到基尔伯夫,您从我的签名里知道我去过。我丈夫告诉我……”
“后来呢?”
“他什么也不再告诉我。他不信任我。”
“为什么?”
“因为我恢复了理智,我威胁他,要把一切都告诉卡特琳娜。此外,我们两人也越来越疏远。我今年和卡特琳娜来这里,是为了给她办婚事,同时也想最终与他分手。两个月以后,我丈夫来了,让我大吃一惊。他和法默龙的交易,什么也没跟我说。我不清楚是谁杀了他,为什么杀他。”
她全身发抖。对罪行的回忆又使她惊慌不安。她感到恐惧,绝望,又向拉乌尔求助:
“请您……请您……”她央求说,“帮帮我……保护我……”
“对付谁?”
“不对付人……是对付事件……对付过去…我丈夫干的事情,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也不想让人家知道我是他的同谋……您既然都知道了,就能阻止大家……您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在您身边,我感到是这样的安全!保护我吧!”
她把拉乌尔的手按在她泪水盈盈的眼睛上,贴在她泪水浸湿的面颊上。
拉乌尔慌乱起来。他扶贝尔特朗德站起来。她那张姣好的面庞挨着他的面庞,那是一张悲伤的,因为激动而变了形的脸。
“什么也不要怕。”他低声道,“我会保护您的。”
“另外,您会把案情弄个水落石出的,对吧?这整个秘密都压在我心头。是谁杀了我丈夫?为什么要杀他?”
他注视着贝尔特朗德颤抖的嘴唇,轻轻地说:
“您长这张嘴可不是用来绝望的……应该微笑……微笑,而不是害怕……我们一起来查吧。”
“好,一起查。”她热烈地说,“在您身边,我一点也不担惊受怕。我只信任您一个人……除了您,谁也不可能帮我……我不知道心里发生了变化……可我不再有别人,只有您了……不再有别人,只有您了……您千万别抛弃我……”
第十章 戴大礼帽的男人
法默龙先生从鲁昂回来比拉乌尔预计的要早得多。他被一个酒肉朋友搞得一钱不剩,就回到利尔博纳到拉迪卡代尔路旁那所小房子,当起了房主。这是他在漫长而清廉的生活中为自己准备的养老之所。这天晚上,他坦然地上床睡觉,因为他口袋里已经没有一文不义之财。
深更半夜,他突然被一个不速之客弄醒,觉得很是惊惑不解。那人用一束光照着他的眼睛,并提起他那花天酒地的生活中某些令人尴尬的插曲。
“怎么,法默龙,鲁昂的老朋友拉乌尔,就不认识了?”
他惊慌失措,目瞪口呆地坐起来,嘟嘟囔囔道:
“您要我干什么?……拉乌尔?……我不认识叫这个名宇的人。”
“怎么?记不起来啦,我们那些盛宴——按你的说法,还有,有一夜,您在鲁昂对我倾吐的心里话?”
“什么心里话?”
“你清楚,法默龙……那两万法郎?那走上来找你搭讪的先生?……塞在蒙泰西厄卷宗里的信封?”
“您别说了!……别说了!”法默龙声音哽塞地哀求道。
“好。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如果答得痛快,我就不把你的事告诉保安局的贝舒队长。他是我朋友,我和他一起调查格尔森先生谋杀案。”
法默龙老头极为恐慌,一个劲地翻白眼,似乎就要昏厥了。
“格尔森?……格尔森先生?……我向您发誓,我什么也不知道。”
“这我相信,法默龙……你没有杀人犯的理智……我想知道的,是别的事情……一件芝麻大的事……说完了,你就可以像个乖女孩,安安静静睡觉了。”
“什么事?”
“你从前认识格尔森先生吗?”
“认识。我在事务所见过他,他是客户。”
“以后呢?”
“再没有见过。”
“除了他走过来找你搭话那次,还有案发当天早上,你去拉迪卡代尔见他那次,是吗?”
“是的。”
“那好,现在我要问的是:那天夜里,他是独自一人吗?”
“是……或不如说,不是。”
“确切地说。”
“他是一个人来跟我说话的。不过,十米外的树丛里——我们是在大路上说的话,就在这附近——我隐约看见有个人躲在暗处。”
“是跟他一起来的,还是暗中监视他的?”
“我不知道……我告诉他:‘有个人……’他答道:‘我才不在乎哩。’”
“那人什么模样?”
“我不知道。我只看见他的影子。”
“那影子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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