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萝妮克心头荡漾着~种特别的感觉。她的生命又升起了一线祥和的光明。这个对她来说讳莫如深的新奥秘,如同马格诺克的鲜花一样,令人感到温馨和安慰。
于是,她每天翻着记事本,每天了解其对儿子的教育。从中她看到学生的进步和老师的教学方法。学生和蔼可亲、聪明、用功、温顺、体贴人、重感情,同时自觉和肯动脑筋。老师则亲切、耐心,字里行间隐含着某种深情。
每天的诉说,表现出感情越来越奔放,表达得也越来越无拘无束。
弗朗索瓦,我爱的儿子——我可以这样称呼,是吗?弗朗索瓦,在你身上可以看到你的母亲。你纯洁的眼睛像她一样清澈透明。你的心灵同她一样正直和纯朴。你不知道恶,甚至可以说也不知道善,因为善良已溶进了你美丽的天性之中……
孩子的一些作业,也被抄录在记事本里。孩子在作业里谈到他母亲时表现出热烈的爱,并渴望马上找到她。
“弗朗索瓦,我们会找到她的,”斯特凡在作业后面批道,“那时候,你就会懂得什么是美丽,什么是光明,什么是生活的魅力,怎样才叫赏心悦目。”
接下来是些关于韦萝妮克的趣闻轶事,有些细节连她自己都忘掉了,或者有些是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事情。
有一天,在杜伊勒利宫——那时她十六岁——很多人围在她周围看她,惊叹她的美貌。她的女友们为她受到赞美而感到高兴……
你展开她的右手看看,弗朗索瓦,在她的掌心中有一道长长的白色伤疤,那是她小时候被铁栅栏尖儿划破的……
最后几页不是为孩子写的,肯定也没有让他读过。爱情是用毫不掩饰的词句表达出来的,表现得坦诚、炽热、疯狂、痛苦,崇敬中怀着企望。
韦萝妮克合上记事本。她不能再读下去了。
“是的,是的,我承认。‘杜瓦边’,”她轻声地说,小狗扮着滑稽相,“是的,我的眼睛满含着泪水。尽管我不像别的女人,我对你说句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话,我还是动心了。是的,我回想起这张如此爱我的陌生的脸庞……定是哪个童年时代的朋友,我未曾察觉到他对我的暗恋,甚至连他的名字我也一点想不起来……”
她把狗拉到跟前。
“两颗善良的心,是吧,‘杜瓦边’?不会是老师或学生犯下我所目睹的那种滔天大罪。如果他们做了我的敌人的同谋,那一定是身不由己和不知情罢了。我不相信有什么春药、咒语和迷魂草之类的东西。但不管怎样,这里总有某种奥秘,是吗?我的小乖狗?那个在鲜花盛开的骷髅地种植婆婆纳花,并写上‘妈妈的花’的孩子是无罪的,对吧?奥诺丽娜极力谈论他是有道理的,是吗?他会回来找我的,是吧?他和斯特凡都会回来的,是吗?……”
令韦萝妮克感到宽慰的几个小时过去了。生活中她不再孤独。现实已不令她恐惧,她对未来满怀信心。
第二天早上,她告诉“杜瓦边”,要它留在自己身边,不要走开:
“现在,我的乖乖,你领着我去吧。去哪里?到那个给斯特凡·马鲁送食物的陌生朋友那里去。走吧。”
“杜瓦边”只等韦萝妮克一声令下,就直冲通往石桌坟下面的草坪跑去,走到半路上,又停下来,韦萝妮克跟上后,它又向右转,走到一条通向悬崖旁的废墟上的小道。
它又停下来。
“就这儿吗?”韦萝妮克问道。
小狗趴下来。在两块靠在一起,爬满长春藤的大石头底下,有一丛荆棘,荆棘下面有一条像兔子洞穴似的小通道。“杜瓦边”钻了进去,不见了,过后又回来找韦萝妮克。韦萝妮克刚才回隐修院拿了一把砍刀来砍荆棘。
半小时后,她终于清理出来阶梯的第一级台阶。她跟着“杜瓦边”走下台阶,接着又走进一条长长的岩石地道,右边有些小孔透着亮光。她踮起脚看,这些小孔正好对着海面。
她这样走了十分钟,又下了几级台阶。地道变得狭窄了。小孔,所有的小孔都是开在顶上,无疑是为了不让人从下边看见,现在光仍从左右两边照进来。
韦萝妮克这才明白“杜瓦边”可以从岛的另一个地方来往。地道沿着狭窄的岩石地带连接着萨莱克岛和隐修院。而地道两边是拍打岩石的海浪。
然后它又上了几级台阶,来到大橡树林的山岗下,上面有一个叉路口。“杜瓦边”选择了右边的地道,通向大西洋岸的地道。
左边又有两条小路,都是黑洞洞的。这个岛一定有着许多这样看不见的通道,韦萝妮克想到她正在朝阿尔希纳姐妹说的黑色荒原下的敌人住处走去,心里不禁一惊。
“杜瓦边”一路小跑地在她前面走,时不时地回头来等她。
她小声地对它说:
“是的,是的,我的乖乖,我来了,放心吧,我不怕,你领我去找的是一个朋友……一个在那里避难的朋友……可是为什么他不出来呢?你为什么不给他作向导呢?”
地道到处都一样,四壁是细小的凿痕,是拱顶,花岗岩地面,由于海风的不断吹拂很干燥。四壁没有任何记号和标记。只有几处地方露出黑色的火石顶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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