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她一样浓密的鬈发,弯弯曲曲拖到腰问。
那上面的签名是:V.d’H.
韦萝妮克站在那里想了好久,她回想过去,极力想在迷惑中找到眼前的现实与年轻时代的联系。然而一点线索都没有。她读到的这些字和看到的画对她都不起作用,都不能提供任何解释。
她又把那页纸审视了几遍,然后,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地把纸撕得粉碎,让纸片随风吹走。当最后一块纸片飞走的时候,她已拿定主意。她推开尸体,关上门,急忙朝村子走去,以便此事尽快有个法律结论。
可是,一小时后,当她带着法乌埃村村长,乡村警察以及一群好奇者回到那里时,小屋空空的,尸体不见了。
所有这一切实在太奇怪了,韦萝妮克很清楚,她思想混乱,对人们向她提出的问题,对她目击的真实性,对她此举的动机以及她的神智等等的猜测、怀疑,她是无法作出答复的,于是她索性放弃辩白的努力。旅店老板娘也在场,她向她打听了沿路哪个村庄最近,是否可以到达火车站以便乘车到巴黎。
她记住了两个地名:斯卡埃和罗斯波尔登。她雇了一辆车,让车夫替她取了行李再去追她,于是她就出发了。她以她的落落大方、善良美丽消除了人们的敌意。
可以说她是漫无目的地走着。路很长,走了一程又一程。她只想赶快摆脱这些不可思议的事件,回到宁静和忘却中去。她大步大步地走着,竟然没想到这种劳乏毫无用处,因为一辆车正在追赶她。
她上坡又下坡,什么也不想,不想去为那么多谜寻找答案。过去的生活情景又浮现在眼前,从她被沃尔斯基劫持到父亲、儿子的死……她对过去的这些事极为恐惧。
她只愿想她在贝桑松她为自己安排的狭小的生活天地。那里没有忧伤,没有幻想,也没有回忆;她相信,在她那间自己选择的简陋房子里,做那些日常琐事,会忘掉那座废弃的小屋、断臂的男尸以及那幅有着神秘签名的令人恐怖的画。
可是,快到斯卡埃镇的地方,就在她听到身后的马铃声时,她看见通往罗斯波尔登的岔路口上,有一座倒塌了一半的房子还剩一堵墙。
这堵墙上有白粉笔画的一个箭头和一个号码10,还有那个该死的签名:V.d’H.。
第二章 大西洋岸边
韦萝妮克的精神状态此刻发生了急剧的变化。同她刚刚决心要逃避灾难的威胁——她以为是来自不幸的过去——一样,她又下决心要沿着面前这条可怕的道路走到底。
这一改变犹如她在黑暗中突然见到一线光明。她猛然醒悟到问题十分简单,那个箭头指明方向,那个号码10是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的一系列过程中的第十个。
这会不会是某个人为了指点另一个人的信号呢?这倒无关紧要,重要的是这是一个能引导韦萝妮克去揭开谜底的办法:她少女时代的签名是怎样奇迹般地出现在错综复杂的悲剧性的情境之中的?
从法乌埃来的车追上了她,她上了车并告诉车夫朝罗斯波尔登方向走。
她到那里的时候,已是晚饭时分。她的估计没有错,她有两次在交叉路口看见了自己的签名和两个数字11和12。
韦萝妮克在罗斯波尔登过夜,第二天又开始了她的搜寻。
她在一座公墓的墙上发现的12号,把她引上孔卡尔诺方向的路,但并没有看到什么签名。
她想可能是自己走错了路,又转回来,花了一天时间,徒劳无益。
次日找到的已经很模糊的13,把她引向福埃斯南方向。后来她又离开了这个方向,按照标志沿着乡间小路走,于是她又一次迷了路。
最后,在离开法乌埃四天后,来到大西洋岸边的贝梅伊大海滩。
她在一个村子里过了两夜,她格外谨慎地提出的一些问题,没有得到任何一点答案。最后一天早晨,她漫步在沙滩里露出水面的岩石堆中和长着树和灌木的低矮的悬崖上,发现在两棵光秃秃的橡树之间,有一个用泥巴和树枝筑成的庇护所,大概是供海关人员栖身的。一块小的糙石巨柱挡在门口。这块糙石巨柱上,有一个签名,并紧挨着一个号码17。
没有箭头。下面只有一个句号。就这些。
庇护所内有三个打碎的瓶子和一些空罐头盒。
“这就是目标所在,”韦萝妮克心里想,“有人在这里吃过饭,食品可能是事先放在这里的。”
这时候,她发觉离她不远处,一个圆弧形的小海湾,像只贝壳蜷缩在附近的岩石中间,那里飘动着一只小艇,是一只以油为燃料的小艇,她瞧见了它的发动机。
她听见从村子方向传来的说话声,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说话声。
从她站的地方,首先只看到那个年纪很大的男人,他两手抱着半打装满食品的口袋,有面条、干菜,他把东西放在地上说:
“那么,您一路上还好吧,奥诺丽娜太太?”
“很好。”
“那您都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到巴黎……走了一个星期……给主人买东西……”
“您高兴回来吗?”
“当然高兴。”
“您瞧瞧,奥诺丽娜太太,您的船还在原来的地方,我每天都来看看。今天早晨我才把帆卸下。它一直走得很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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