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话了,静静地像是在观察他所谓的天空征兆。似乎这一切自然现象响应了强盗的召唤。
他的这些浮夸的言辞和他滑稽蹩脚的表演使他的同伙大惊失色。
奥托轻声地说:
“真吓死我了。”
“这是因为喝了朗姆酒,”孔拉说,“但不管怎么说,他讲的那些事怪吓人的。”
“这些事情总在我身边游荡,”沃尔斯基说,他的耳朵在搜索着最微小的声音,“现在的这些事情是多少世纪流传下来的。好比神奇的分娩一样。而我同你们两个人说,你们两个就是见证人。奥托和孔拉,你们两个都准备好:大地就要颤抖了,在沃尔斯基应当获得宝石的地方,一道烈焰冲天而起。”
“他不知道在说什么。”孔拉嘀咕道。
“瞧他又上梯子了,”奥托小声说。“他要是中了箭就活该!”
沃尔斯基无法控制自己的激动情绪。受难者已濒临死亡,已痛苦至极、奄奄一息了。
沃尔斯基开始时低声自语,仿佛是说给自己听的,后来声音越来越大了:
“韦萝妮克……韦萝妮克……你已经完成了您的使命……您已经攀登到了顶峰……光荣属于您!我的胜利部分要归于您的功绩……光荣属于您!听着!您已经听见了,是吗?隆隆雷声越来越近了。我的敌人已经被打败,您不必期望救援了!这是您最后一次的心脏跳动……这是您最后的怨恨……‘主啊,主啊,您为何将我抛弃?’‘主啊,主啊,你为什么将我抛弃?’”
他像发疯一样大笑,笑得就像开玩笑时那样。随后他安静了下来。雷声停止了。沃尔斯基俯下身去,突然间,他在梯子上吼叫起来:
“‘主啊,主啊,你为何将我抛弃?’诸神将她抛弃了……死神完成了他的使命。四个女人中的最后一个死了。韦萝妮克死了!”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又叫了两次:
“韦萝妮克死了!韦萝妮克死了!”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忽然,大地抖动了,但不是由于雷声轰鸣引起的,而是大地深处的震动,它还引起了多次回荡,就像声音穿过树林和山谷的回声一样。
几乎与此同时,就在他们身旁附近的半圆形橡树林的另一端,一道火光冲天而起,在滚滚的浓烟中,迸发出红色、黄色、紫色的烈焰。
沃尔斯基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的同伙都惊得发呆。最后,他们中的一个慢吞吞地说:
“这是那棵腐烂了的已经被雷火烧过的橡树。”
尽管大火差不多很快就熄灭了,可这三个人仍然保持着那棵老橡树被火舌整个吞噬时变得透明和五颜六色的印象……
“这儿就是通向天主宝石的入口,”沃尔斯基严肃地说,“命运正如我预言的那样发话了,它是在我的逼使下发话的,我以前是它的仆人,现在是它的主人。”
他手里拿着灯笼往前走。他们都惊奇地发现那棵橡树根本没留下任何火烧的痕迹,只有一大堆枯叶,被下面几根树枝隔开,就像炉子没有点着火一样。
“真是一个奇迹,”沃尔斯基说,“一切都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我们怎么办呢?”孔拉问道。
“进入已经向我们指明的洞口去。带上梯子,孔拉,用手摸索一下这堆树叶。树是空的,我们试试看……”
“尽管树是空的,”奥托说,“它也总该有根,我不能肯定有通过树根的路。”
“再来一次,试一试。清理开树叶,孔拉……把它弄走……”
“不,”孔拉断然回答。
“怎么不呢?为什么不呢?”
“您总该记得马格诺克吧!您想想,他不就是碰到宝石,而被迫把手剁掉的吗?”
“可天主宝石不在这儿!”沃尔斯基冷笑道。
“您难道不知道?马格诺克常说的地狱之门,不就是指的这里吗?”
沃尔斯基耸耸肩膀。
“那么你呢?你也怕吗,奥托?”
奥托没有回答,而沃尔斯基也不敢贸然一试,他终于说道:
“的确,不必性急。我们等天明以后,用斧子把树砍倒,那样就更好探明究竟,决定该怎么着手。”
事情就这么商量好了。可是刚才的信号不光他们看见,还有别人也会看见,不能让别人占先。于是他们就在这棵树的对面,巨大的仙女石桌坟下边过夜。
“奥托,”沃尔斯基命令道,“到隐修院去找点喝的东西,再带一把斧子、绳子等有用的东西来。”
雨,瓢泼似的下起来。他们赶忙移到石桌坟下面,大家轮流守夜和睡觉。
一夜无事。风暴特别强烈,他们听见海浪的呼啸。后来,一切渐渐平静下来。天刚蒙蒙亮,他们就开始伐树,砍了一阵之后,再用绳子一拉,树就倒了。
于是他们看清了,树里边是一些破碎岩石和腐烂物,树的根部有一条通道在沙石堆中向前延伸。
他们用镐头清理了一下场地,很快就露出了几级台阶,台阶有点破损。接着他们看见沿着陡峭的墙壁有一道阶梯,直通到黑暗处。他们用灯笼的烛光探照,发现下面有个岩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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