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毫无疑问,镭的射线可以对人的活组织产生物理作用,产生或大或小的改变,杀死一些细胞或滋生另外一些细胞,甚至控制它的演变。镭疗在很多情况下可以治愈或减轻关节炎、神经错乱、溃疡、肿瘤、湿疹、伤口粘连等等。总之,镭是真正起作用的治疗因素。”
“这么说,”斯特凡说,“你认为天主宝石……”
“我认为天主宝石就是一块来自若阿希姆斯塔尔矿层的含镭的沥青铀矿石。我很早就知道波希米亚的这个传说,就是讲的从一个山上取来的神奇石头的故事。我在一次旅行中,看见了这块石头留下来的坑。它的大小同天主宝石差不多。”
“不过,”斯特凡说,“镭在岩石中不过是微粒状态。您想想看,一千四百吨的大块岩石,从开采、冲洗到加工处理,最后才提炼出那么一克的镭。而您把这神奇的功用加在重不过两吨的天主宝石上……”
“但是这块宝石肯定含有大量的镭。大自然不会吝啬的,它不会稀罕镭的。它可能——这是它乐意的——很慷慨地在天主宝石里聚集了大量的镭,使它能够产生我们所知道的表面看来十分奇特的现象……何况传说中含有民间夸张的成份呢!”
斯特凡越来越信服了。但还是说:
“最后一个问题。除天主宝石外,还有马格诺克在铅制的权杖里找到的那小块石头,他因触摸它而烧坏了手。按您的说法,这难道是一粒镭的矿石吗?”
“肯定是的。可能正是由于这点,镭在故事中的存在和作用,才明显地暴露出来。伟大的物理学家亨利·贝克莱因为在他的背心口袋里放了一个盛有一粒镭的小试管,过了几天他的皮肤便出现了化脓性溃疡。居里又重复了一次试验,是同样的结果。马格诺克的情况更严重,因为他是把它放在手里观看。所以手上出现了一个像癌一样的创面。因为他知道并且也向人传播过这块神奇的石头能像地狱之火一样灼人,能赐生或赐死,所以他很害怕,便把手砍掉了。”
“就算是这么回事,”斯特凡问,“那么这粒纯净的镭石粒又是哪儿来的呢?它不可能是天主宝石的碎片,因为,尽管矿层里含镭量很高,也不可能有一颗单纯的镭嵌在里面,它是含在其他物质中间的,必须把它们溶解,然后通过一系列工序,把含镭量很高的产品集中起来,再进行分步结晶,所有这一切以及各个工序,要求大规模的设备、工厂、实验室、学者、专家,总之,要有一个有别于——您得承认这一点——我们克尔特族祖先当时所处的未开化时代的文明社会……”
堂路易笑着拍拍年轻人的肩膀。
“很好,斯特凡,我很高兴看到弗朗索瓦的老师和朋友是一个头脑敏锐、逻辑性强的人。您的见解非常正确,我马上就要讲了。我可以运用一些合理的假设来回答这个问题。假设有一个分解镭的天然方法,设想在一个花岗岩矿脉断裂层,底下是一个含镭的矿床,它裂开了一道沟,那么河水缓慢地从那里流过,把镭一点一点地带走,于是这些含镭的水,长时间地穿过一条狭窄的河道,在那里淤积起来,集中起来,经过无数个世纪之后,水一滴一滴地过滤,随后水被蒸发了,于是在河道出口处形成了含镭量极高的很小的钟乳石。某一天,某个克尔特士兵弄断了钟乳石尖……可是有必要这样刨根究底去借助假设吗?人们不能把这归功于一个神明和大自然无所不能的本领吗?对于大自然来说,用它自己的方式制造出一颗镭,难道比使樱桃成熟,使玫瑰开放……或者赐给可爱的‘杜瓦边’以生命更稀奇吗?小弗朗索瓦,你认为呢?我们看法一致吗?”
“我们总是一致的,”孩子回答。
“那么你对天主宝石的奇迹不感到遗憾啰?”
“不过总是存在奇迹的!”
“你说得对,弗朗索瓦,奇迹永远存在,它会更加美丽,更加光彩夺目。科学并不扼杀奇迹,它只会使奇迹变得纯洁和高尚。这个放在魔棍顶端的狡猾、任性、凶恶和令人费解的小东西,随着一个未开化的首领或一个德落伊祭司的愚昧、幻想和胡乱使用,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时它又具有善良、明智、公正以及今天通过一颗镭向我们展示的种种神奇,又是怎么回事?这是什么……”
堂路易突然停住,笑起来:
“瞧,我又激动了,我在为科学唱颂歌。请原谅,夫人。”他站起身,走到韦萝妮克跟前,“请告诉我,我的解释是不是使您感到厌烦了?没有,是吗?不太厌烦?我的话讲完了……或者说差不多讲完了。只剩一点需要明确,或者需要作出一个决定。”
他坐在她身边。
“好吧,喏,现在我们获得了天主宝石,也就是说一笔真正的财宝,我们该怎么处理它呢?”
韦萝妮克浑身一抖。
“噢!这个问题不是问题。我根本不要这个来自萨莱克的东西,也不要来自隐修院的任何东西。我们将靠劳动为生。”
“可是隐修院是属于您的。”
“不,不,韦萝妮克·戴日蒙已经不存在了,隐修院不再属于任何人。把那些东西都拍卖掉!我不要过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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