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一枚金奖章……每个人都收到一枚金奖章,算是这次约会的邀请书,是吗?”
“是的!……是的……”他说道,神色愈来愈惊讶,“一枚金奖章……
一个约会……”“一九二一年七月十二日?”“是的……是的……一九二一年
……”“是中午吗?”“是中午。”他想看看手表,但是被多罗泰阻止了。
“不必看了,德拉吕先生,我们已经听见念中午经的钟声。您准时赴约了……
我们也很准时……一切都合乎规定……每个人都有一枚金奖章……他们会给您过目
的。”她把德拉吕先生拉到挂钟前,对着在场的年轻人,愈说愈激动:
“好吧……这位是公证人德拉吕先生……你们听得懂吗?听不懂?我会说英语,
大家听到了,意大利语也行……还有爪哇国的……”他们全都说不必了。四个人都
听得懂法语。
“好极了。”她说。“这样互相沟通会更容易一些。就是说,这位是公证人德
拉吕先生,这次聚会的主持人。在法国,公证人代表死者。因为我们是死者召集在
一起的,所以,大家应该明白德拉吕先生的责任多么重大……
你们不明白?真是怪事!我觉得这一切非常清楚,非常有趣!非常离奇!这是
我经历过的最有意思的奇遇……也是最令人感动的一次。你们想一想!我们都是一
家人……大家是姑表姐妹兄弟的关系吧。所以,是不是,我们应该好好高兴才是,
像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尤其因为……对了,我没有搞错……
你们四个人都授了勋!……法兰西军功十字章!……这么说,你们四个人都打
过仗吗?在法国打过仗……? 你们保卫过我亲爱的祖国?”她和每个人握握手,向
他们投去感激的目光,美国人和意大利人给予了她同样的回报,她突然不假思索地
踮起脚,亲吻了他们的双颊。
“嗨,美国表哥……嗨,意大利表哥,欢迎你们来到这个国家。还有你们两位,
你们也一样,我拥抱你们……嗯!大家没有意见吧,我们是战友是朋友,是不是啊?”
所有这一切发生在欢乐的气氛之中,充满活力的年轻人,像分散在五湖四海的家庭
成员久别重逢,心情格外畅快。他们之间已经不存在初次见面的拘谨。好像他们已
经互相认识了很多年很多年(几百年了!多罗泰拍着手叫道)。四个青年人团团围
在她的身边,既为她的绰约多姿和热情奔放所吸引,也因为这个将他们一下子团聚
在一起的故事,故事本身已经神秘莫测,她的说明更加令人感到十分意外。所有的
障碍都已消除。不存在缓慢的感情渗透,使人慢慢地获得信任和同情,相反,每个
人都全身心地立即投入了自己的友情。每个人都力图给人好感,每个人都能感觉到
别人的友善。
多罗泰将他们分开,让他们排成一行,就像进行检阅一样。
“大家轮着来,各位朋友。请您原谅,德拉吕先生,我来点名和检查委托书。
喂,一号,美国先生,您是谁?请问您的名字?”美国人回答说:
“阿奇博尔德·韦伯斯特,我从费城来。”“阿奇博尔德·韦伯斯特,从费城
来,是您父亲给了您一枚金奖章吗?”“是我母亲给的,小姐,我的父亲很早去世
了。”“那您母亲是从哪儿得到奖章的呢?”“我父亲的父亲。”“是这样一代一
代推上去吗?”阿奇博尔德·韦伯斯特用非常地道的法语作了肯定的回答,而且,
好像有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在迫使他回答姑娘的问题:
“是的,确实如此,小姐。我们家有个传说,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传下来
的,说我们的祖籍是法国人,要求长子将一枚金质奖章代代相传,而且不能让第三
个人知道奖章这件事。”“但是,按您的意见,这个传说是什么意思呢?”“不知
道。母亲告诉我,金奖章可以使我们分得一笔财产。不过,她是笑着说这些话的,
她把我送来法国,主要是出于好奇。”“请出示您的奖章,阿奇博尔德·韦伯斯特。”
美国人从背心口袋里取出金奖章。它和多罗泰拥有的奖章一模一样。同样的字,同
样的大小,同样暗淡的颜色。多罗泰让德拉吕先生过目,把它还给美国人,然后继
续问话。
“二号……英国人,是不是?”“乔治·埃灵顿,从伦敦来。”“讲一讲您知
道的情况,从伦敦来的乔治·埃灵顿。”英国人甩了一下烟斗,清掉里面的烟末子,
同样以流利的法语回答说:
“我所知道的也就如此。本人一出生就是孤儿,三天前从监护人,也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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