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在干什么?”
“她在她自己房间里。”
“立即到她那儿去,菲莉西?不要离开她。”
“我进不去,她把门给锁上了。”
“你一定要进去,菲莉西,把门砸烂,我马上就到……喂!喂!……啊,真该死,他们把线给挂了!”
两个人二话没说,立刻离开屋子,就往大道上跑。雷莱恩把德·洛里亚塞进车子,问:
“往哪儿走?”
“载夫雷别墅。”
“对了!那正是她活动范围的中心,就像一只蜘蛛伏在它的网中央一样!啊,可恶的家伙!”
他感到极为不安。他明白了自己面对的全部现实,整个儿就是一次可怕残酷的冒险。雷莱恩接着说:
“不错,她杀害她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夺走她们的睡眠,就像她杀死那些小动物一样。这都是同一种走火入魔的情况,不过被一系列无法理喻的行为和荒诞的念头弄得错综复杂。很明显,她相信,找那些同她自己的名字相似的人是一个必不可少的条件,如果不把那些例如霍赖丝、霍莱恩等等的人杀死,她就没法睡觉。这就是一个疯女人的根据;我们是无法把握这种逻辑的,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产生的;可我们却逃不脱她这种逻辑的后果。她到处打听,四处寻找。一旦找到了这样的人,她就会预先把她劫走,在那预定的日期以前,她会一直看守着她的猎物。直到那个时刻,她会疯狂地在那个女人头上,用斧子劈开一个口子来,从那个被劈开的洞口里,她吸取那个女人的睡眠,这样,就能使她变得麻木,可以让她把那些可怕的情景忘却一定的时间。这儿,我们可以再一次看到她的荒诞和疯狂。为什么一个被害人能够保证她120天的睡眠,另一个可以让她睡好125天?多么疯癫啊!这种计算让人感到神秘莫测,自然也是疯的;可事实却就是这样,在100天或者125天后,按当时的情况而定,又一个无辜的人被杀害了;已经杀了6个人了,而第七个又已经死到临头。哎呀,先生,你负有多么可怕的责任!这样一个怪物!你本来应该死死地看住她的。”
德·洛里亚先生并没有反驳。他沮丧的神情,苍白的脸色,颤抖的双手,所有这一切都表明他正处在悔恨和绝望之中。
“她把我给骗了,”他咕哝着说,“她的外表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温顺!还有,她毕竟还是被关在一家疯人院里。”
“那么,她怎么能……?”
“这家疯人院,”德·洛里克先生解释说,“是由一些各自分离的房子组成的,这些房子散布在一个很大的范围里。而霍曼丝住的小屋,就隔得更远。第一叫和房是菲莉西住的,接着是霍曼丝的睡房,还有两个分开的房间,其中一间的窗户是朝旷野开着的。我猜,那大概就是她用来关人的地方。”
“那么,把那些尸体运走的车子又是怎么回事呢?”
“疯人院的马厩跟她的房子很近。那儿有一匹马,还有一辆马车,是平时来往车站用的。很明显,霍曼丝在晚上悄悄地爬了起来,套好马,把尸体由窗户里面推了出来。”
“那么,那个看着她的保姆呢?”
“菲莉西已经是又老又聋了。”
“可是,在大白天的时候,她看到她的女主人到处走来走去,干这个,干那个,我们就能说她不是她的同谋吗?”
“绝对不可能!菲莉西一定是被霍曼丝虚伪的外表给骗了。”
“尽管你这样说,可到头来还是她第一个打电话给德·洛里亚太太,告诉她那条广告的事情……”
“这非常自然。霍曼丝,一天到晚不是东拉西扯,跟人瞎聊,就是把自己埋在报纸堆里。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尽管她看不懂,却从头到尾看得仔细,一定是她看到了那条广告,而且,她又知道我家里要找个佣人,也一定是她要菲莉酉打电话给我的。”
“不错……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雷莱恩慢吞吞地说,“她把这个人作下了记号。要是霍赖丝死了的话,一旦她认为她的睡眠快用完了,她就能找到第8个受害者。可她怎么能让这些女人上勾呢?她是怎么把霍赖丝骗走的呢?”
车正在往前冲,可雷莱恩还是觉得太慢了,他催着他的车夫:
“阿道夫,把车开快点行不行?我们是在这儿磨时间,伙计。”
突然间,怕到得太迟的想法一下子抓住了他。疯子做事的逻辑是随着情绪的变化会突然改变的,说不定,她脑子里会冒出一个什么危险的念头,这个疯女人或许会很容易把日期搞错,结果那灾难突然就提前到来了,正像一个出了毛病的钟,会提前报时一样。
从另一方面来说,因为她的睡眠又不行了,这难道没有可能一使她在那预定的时刻还没到来前,就提早行动?这是不是她把自己锁在房里的原因?天那,被她关着的那个人要遭受多么大的痛苦啊!这个刽子手哪怕是一个最小的举动,都要引起一阵多么可怕的颤抖!
“快点,阿道夫,要不,我自己来!再快点,该死的!”
终于,他们到达了载夫雷别墅。右边是一条陡峭的斜路,围墙被一道长长的栅栏隔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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