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伯一把扯出了那张纸,揉成一团,抛在了地板上。他翻开报纸,寻找着他最近寄去的关于屠夫的稿件。什么也没有。
已经等了三天了。他怀疑是否他已开始失宠,感到一阵急躁涌上心头,并伸手到抽屉中摸“野火鸡”酒。当他的手触到瓶子时,他意识到马提仍站在附近微笑着傻看着他,又缩回了手。
蠢小孩——父亲是出版社大楼的一个看门人。马提想成为犹太人中的吉米·奥尔逊。他是顺从型的,但肯定没希望成为火箭科学家。威尔伯很早以前就放弃了教他正确称呼自己名字的努力。
“有事吗?”
“你需要别的什么东西吗,沃伯格先生?”
“是的,既然你提到了。下去给我买一个汉堡包来——有洋葱、蛋黄酱和调味料的那种。
明白吗?”
马提热情地点着头:“要什么喝的吗?”
“一杯啤酒。”
“好的,沃伯格先生。”男孩跑了出去,大声带上了门。
再次独自一人时,威尔伯转向那些邮件。他在希腊度假时的消费凭证终于来了。参加新闻俱乐部晚会请柬,去了准会后悔的。来自纳什威尔某个律师的海外快件催促他赶快付清自第二次以来托欠的赡养费。那封信让他很乐了一番——它的邮递线路经过了里约热内卢和纽约,花了六周时间才到。现在距那伎律师所设定的最后期限已过了两局,接下来该威胁要使用“强制执行”程序了。威尔伯把它放进了文件袋中,接着看剩下的邮件。广告单,来自洛克菲勒博物馆的新闻信函,邀请他参加由一个女权运动组织举办的新闻发布会,会上将宣布一个孤儿院的运动场被破坏的状况。扔掉。接下来的某件东西,夹在一堆邮件之间的,吸引了他的注意。
平整光滑的白色信封,没贴邮票,上面仅用印刷体写着他的名字。写字时用的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威尔伯三宇中的字母“W”把纸都划破了。
里面装着一张纸——白色的,廉价货,没有水印。
两段希伯来文字贴在那张纸上。印着字的两片白纸很光滑,看起来像是从某本书上剪下来的。
他直楞楞地看着那张纸,一点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眼前的现象——不通过邮局的送信,书写时的大力,还有那些剪贴——充满着神秘。
他一直盯着。那些字母以同样的眼光回敬他,它们写得几乎没有倾角和曲线。
不可思议。
但无疑很古怪。这在目前的困境中给了他一线转机。
他知道自己现在需要什么。
当马提带着食物回来时,他像对待自己久别的儿子般迎接了他。
第48章 喋血
一个闷热的星期四。在丹尼尔抵达现场时,空气中充满了燃烧的豫胶以及火药的辛辣气息,田园诗般的宁静被自动步枪的射击声打破,并被敌对的气氛给彻底毁了。
希伯伦大街的南出口已被安置了路障——钢制的防暴栅栏,由士兵操纵着,军用卡车则掩护着其两翼。丹尼尔把“美洲豹”停在了路边,用双脚继续往下走,探长的制服使得他畅行无阻。
由军队组成的警戒线纵深排成四行,站在离栅栏约十米远的地方。格瓦那居民拥集在士兵们后面,同宪兵眼瞪着眼。那些宪兵来回走动着,压制人群以防突然的冲击,把移民们赶回了新居民点的入口处。格瓦那居民挥舞着拳头,叫嚷着猥亵的话,但丝毫没有要同宪兵发生冲突的意思。丹尼尔记起了曾访问过的一些面孔,那些面孔现在都因愤怒而扭曲了。他搜寻着卡冈或鲍伯·艾伦,却一个也没看见。
警戒线的另一边是沸腾着的阿拉伯年轻人,他们从希伯伦举着标语牌和巴解组织的旗帜行军至此。一些已被撕碎的标语牌躺在尘土中。炎热中,薄雾夹杂着点点星火盘旋在阿拉伯人上空——他们中的—些人从城里滚来了旧汽车轮胎并将其点燃。火焰差不多都已熄灭了,轮胎散布在街边,像个做焦了的炸面饼圈一般冒着热气。
临时指挥所是一辆装备了全套无线电设备的军用卡车,停在街边一块肮脏的空地上,四周围着古老的无花果树。卡车周围还有数辆覆盖着帆布的宪兵吉普车,没人在操纵。
在那些树的正对面还有一块空地,再那边是一个小葡萄园,艳绿的叶子下是如同紫水晶一般在下午的阳光中熠熠生辉的累累果实。四辆军用救护车和六辆囚车塞满了那块空地。其中的几辆囚车拴得严严实实的,并有士兵看守。紧靠着它们的是一辆民用车——一辆接着希伯伦车牌的米黄色菲姬特,它现在轮胎瘪了,发动机罩上满是弹孔,挡风玻璃也碎得稀烂。
两辆囚车和一部救护车开了出来,沿着路边行驶在灰尘中直到通过栅栏,然后开上了沥青大路、拉响警笛,加速向北驶去,返回耶路撤冷。丹尼尔在另一辆救护车附近看见了医疗活动的痕迹:
白色的污迹,深红色的血液袋,用于静脉注射的空瓶。他认出了一辆卡车的前保险杠上马西尔罗上校那特殊的标记,然后朝它走去。迅速而小心地移动着,留心着周围事态的发展。
士兵组成的警戒线向前推进,阿拉伯人后撤了一些,但进程并不顺利。当权威遇到抵抗时,扭打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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