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不断地被充满愤怒的尖叫声所打断,还有痛苦的哼哼声以及钢铁对肉体的低沉的撞击声。
马西尔罗举起一只喇叭筒放在嘴边,吼出一道命令。
警戒线的后排朝天鸣枪,于是一阵震颤穿透了整个乱哄哄的暴乱人群。
有片刻阿拉伯人看来似乎就要垮掉了。然而一些人开始高喊巴解组织的口号,并坐在了沥青路上。那些已开始撤退的人又回来加入到他们的行列,跌跌绊绊地,有人倒下了;他们被前排的士兵拖了起来并被向后推。坐着的人很快被清除掉了,被抓着颈背推到宪兵那里,宪兵再把他们押向那些囚车。抵抗更多了,逮捕也更多了。这里如同疯人院一般,失去理智的人群沸腾着,旋转着。
几秒钟内阿拉伯人就被迫后退了好几米。突然,几块大石头从暴民的中央沿弧线飞了出来,雨点般砸在了警戒线上。一块落在丹尼尔身旁,他连忙寻找掩护,藏到了附近的一辆吉普车后面。
他看见士兵们防卫性地举起了手臂,一朵血花从某个不走运的家伙脸上冒了出来。
马西尔罗透过喇叭怒吼着。
士兵们进行了几次齐射,这次可是向人群的头顶上空开的枪。阿拉伯人恐慌起来,朝后跑着;在后退中一些掉队的人被踩倒。
更多的口号,更多的石块。
一名士兵被击倒了。
喇叭传出命令。石块。持来福枪的士兵径直朝群众射出了橡皮子弹。一些阿拉伯人痛苦地收拢手脚,跌倒在地,抽搐着。
暴动的群体已经解体,现在,那些阿拉伯人朝开布伦方向四散逃去,每个人都只顾自己。在逃命的狂奔中相互跌绊着。
突然一名长发、满脸胡须的二十岁左右的男子离开了纷乱的人群,红着眼睛直接朝军队冲来,一只手中提着把长刀,另一只手中抓着一块粗糙的混凝士。
他举起长刀,扑向士兵们。那些战士扳动了枪机并开火,子弹射出。
长发男子的身体被一股大力抛起在空中,漂浮着并翻滚着,随即跌落在地带起一片尘土,身体上出现了几个参差不齐的黑洞。然后洞中充满了红色并往外涌。血液从他身上喷射而出。如同他的出现一般地突然,他瘫倒在地,把生命的汁液排放在灰尘中。
一些正在逃跑的阿拉伯人转过头来,看着他死去。他们停下来,惊呆了,嘴凝固成了椭圆形。
警戒线前进着,绕过那个人,把剩下的阿拉伯人往回避。坚决不屈地向前推移着直到所有的暴乱分子都被拘留或逃光了为止。
大街上现在安静多了,为鲜血、被征服的痕迹以及抛弃的子弹壳所装饰起来。
救护人员抢着担架跑来,运走了受伤的士兵和阿拉伯人,最后才轮到那个死去的舞刀者。
“让他就在那里烂掉!”一个格瓦那人高喊道。别的居民接过了那句叫喊并把它变成了一首圣歌。他们开始向前移动。马西尔罗上校对着喇叭说了几句,警戒线的后排掉过头来面对着格瓦那人。
“来吧!”一位妇女尖叫道,“向犹太人开枪!该死的纳粹!”
士兵们无动于衷,仍带着稚气的脸上有着花岗岩一般的眼睛。
丹尼尔走到马西尔罗身前。上校被他的部下包围着,正用一种冷静平稳的声调下达着命令,但仍注意到了他并向他点头致意。
马西尔罗是—个巨人——足有两米高——有着鸡蛋形状的身体,看起来似乎都不能由他那长长的,像是踩着高跷的双脚来保持平衡。他的脑袋也呈鸡蛋形——秃头,褐色的皮肤,深深的皱纹,长着一个巨大而多肉的鼻子以及有力的下额。离开喇叭筒后,他的讲话轻松多了。他是一个职业军人,1967年西奈战役中的英雄,自两年前以来一直负责以约边境的防务。一位条理清楚的思想家和哲学及历史学爱好者,他似乎对那些领域的一切东西都能从容应对。
当下属们散开去执行他的命令时,他握住丹尼尔的手说:
“事情结柬了。”
“我接到的电话说这事与我的案子有关。”
“可能吧。等一下。”
两名士兵正把那个死去的阿拉伯人拖到路边,拾得很低以至他的屁股摩擦着地面。马西尔罗搐起话筒,说:
“把他抬起来。”声音很尖。战士们吃了一惊,立即服从了。
话筒还未放下,一名中尉走上前来并说:
“怎么处理他们,长官?”他指着那些格瓦那人,他们仍在叫骂着。
“通知开布伦的西姆森,通向城北的交通封锁二十四小时。”
马西尔罗说。“在离南区一百米远处布置一条散兵线,不是从事合法事务的穿行一律被禁止,在今天的剩下时间以内。一旦散兵线建立起来,他们独自就折腾不出花样来了。”
中尉的手指并拢在眉前一擦,行礼后离开了。
“跟我来。”马西尔罗说。他小步慢跑向卡车的后箱,爬了上去,丹尼尔紧随着他。马西尔罗点燃一支香烟,深深地吸了起来,然后从腰间摸出一个小铁盒,痛饮了一口,并把它递给丹尼尔。里面的水冰冷,带有甜味。
马西尔罗伸直了他的长腿。
“事情是这样的,”他说,“大约四小时前,一名格瓦那妇女正站在定居点的前面,等待着搭车到耶路撤冷去——一个孕妇。她已和夏雷·热德克医院约好了。卡冈的一名副手——叫艾伦的美国人——正在做着运输工作。他原想运回一车教科书后,再折回去装一些犹太教经文,顺便就带她去医院。他迟到了。她独自一人在那里等了一小会儿,一面织着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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