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场_[美]乔纳森·凯勒曼【完结】(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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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相当一部分无疑是盲目的,甚至是疯狂的。这座古老的城市,一次次遭到摧毁,又一次次得到新生,或许就是由于他们?丹尼尔坐在一面单向镜后面,注视着达奥得和莎茵的丈夫艾伯钉巴尔凯特之间的谈话,这不是什么煞费心思的隐蔽,即使让艾伯丁注意到了,他也不会在意。

  丹尼尔完全可以走出来——他的权力和对事业的忠诚,以及对一个丈夫的同情,他也渴望抓获凶手,为众多的遇害者复仇。

  但现在事情刚刚开始,他没必要走到幕前。我们来看一看艾伯了,他怎么样呢?他采取了和丹尼尔一样的态度:沉默。

  也许没有任何一个男人像艾伯丁对莎茵那样对一个女人怀着如此深沉而执著的爱。

  悲凉笼罩着他整个的心灵,他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但这种沉默在丹尼尔看来比滔稻似江河流水的雄辩更能证明他对莎茜的爱。

  他面如死灰,冰冷,僵硬,毫无生气,眼围发黑,一双眼睛没有一点光泽。

  痛苦的折磨让这个年轻人变成了一具木乃伊。

  他比莎茜大整整八岁,但他看起来还是显得很年轻,很高,头发狠短,很零乱,指甲开裂,穿着一件沾满了油污的工作服。

  老城区的一个小作坊的铁工艺人,修补锅盆之类的小东西。

  他和莎茜结婚已经四年了,住着两间小房子,一间厨房,一间很小的卧室。艾伯丁,莎茵,他们的名字很押韵,这似乎意味着一种和谐——没有孩子,他们还需要什么呢?

  丹尼尔敢断盲,没有孩子是造成两人之间感情裂痕的根源。

  四年,没有一个孩子,这对于艾伯丁夫妻来说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考验。在穆斯林世界里,如果一个女人不能生育小孩,她就和废物没什么两样了,在这种情况下,男人几乎都选择了同一条道路:休妻。

  镜子的另一边,艾伯丁开始抽泣,他的心理防线开始崩溃了。达奥得给了他一片餐巾纸,他将它揉成一团,抽泣得更厉害,他努力抑制着泪水,但泪水还是夺眶而出。他将头埋在手中,痛不欲生。

  达奥得递给他另一片餐巾纸,他没有接。

  达奥得怀着极大的耐心,希望艾伯丁能从痛苦中清醒过来,开始他们的谈话。两个小时过去了,达奥得不断地给他逐餐巾纸,并用柔和语言安慰他。终于,艾伯丁开口了,语气很柔,但说得很快。

  达奥得将身体靠近了一些,他们两人的脸几乎挨在了一块,他将手放在艾伯丁的肩上,轻轻地接着,他的膝盖挨着艾伯丁的膝盖,门是关着的,周围一片宁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这间空荡荡的房子里。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间,巴尔凯特先生?”艾伯丁双眼凝视着地板,努力地回忆着前一段日子的情况。

  “努力想一想。这很重要,巴尔凯特先生。”

  “可能、可能是礼拜一。”

  “刚过去的礼拜一?”

  “对。”

  “能确信吗?”

  “能。”

  “不是在礼拜天或是礼拜二?”

  “不是,就在礼拜一——”艾伯丁不禁泪如泉涌,又将脸埋在了手中。

  达奥得从艾伯丁的肩上望过去,通过镜孔看着丹尼尔,挤了挤眉,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两眼盯着桌子上的录音机。直到艾伯丁停止了抽泣,他才继续询问。

  “在礼拜一千嘛?巴尔凯特先生。”

  “这天……彻底的……”

  “彻底的什么?”

  没有回答,“第三次提出休妻?”达奥得问道,他知道,对于阿拉伯人来说,三次提出休妻意味着两人之间关系已无可挽回地结束了。

  艾伯丁的回答几乎听不见:“对。”

  “你们的婚姻是在礼拜一彻底破裂的?”艾伯丁拼命地点着头,泪水滚滚而出,一张接一张地拿着餐巾纸。

  “莎茜是计划好了在礼拜一离家的吗?”“是的。”

  “她打算上哪去?”

  艾伯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娘家住在哪里?”

  “没有娘家,就她母亲,住在那不勒斯。”

  “她父亲呢?”

  “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很多年了,还在……”说到这里,泪珠又从他憾停的面颊上滚滚落下。

  “还在你们结婚之前?”

  “对。”

  “她还有兄弟婶妹吗?”

  “没有。”

  “独生女?这个家庭居然没有一个活着的男人?”达奥得的语气表明他对此颇不相信。

  “对,很遗憾。”艾伯丁一下子坐得笔直,“她母亲的健康状况很差,有些器官的功能丧失了,还患有妇科疾玻我父亲说话说了一半又停住了,艾伯丁将头转了过去,似乎是有意逃避达奥得的目光。

  “你父亲说什么?”

  “瞩……”艾伯丁摇了摇头,茸拉着脑袋,像一只经常挨打受骂的狗,蔫蔫地不再言语。

  “告诉我,艾伯叮”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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