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话有什么说不出口的呢,大胆点。”达奥得在一旁鼓励他。
艾伯丁的声音在发抖:“我父亲说……他说莎茜母亲有魔鬼附体,并说……并说莎菌也一样,她的嫁妆被施了魔法……”“魔鬼?”“对,我的一位老姑姑是个巫师——她也证实了这一点。”
“这位姑姑曾试图赶走这个魔鬼吗?把它封在一个锡瓶里?”“没有,没有,太迟了。她说魔鬼太强大,还同意我父亲把莎茵休掉的观点,她说这是最明智的做法——作为女儿,她也被感染了。一棵已经腐朽的树上结出的果子,只有把它扔了。”
“当然,”达奥得说道,“这讲得通。”
“在结婚之前,我们家庭的人从没听说她也魔鬼附体,”艾伯丁说道,“我们被骗了,我父亲说,我们是受害者。”
“你父亲是个精明的商人,”达奥得说道,“他十分清楚一件商品的价值。”
丹尼尔觉得这话似乎有些尖刻,怀疑艾伯丁是否能够接受。
但听了这话,这个年轻人却不住地点头,似乎为有人理解他的话而感到十分高兴。
“我父亲想诉诸法院,”他说道,“去讨个公道,并要求她母亲重新准备一套嫁妆,把现在这套嫁妆收回去。但这办不到。这者太婆已经一无所有,况且,她现在已病人膏肓。”
“已病入膏肓?”
“对,”艾伯丁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这里,魔鬼在她这里作祟,她神智不清,迹近疯子。”他挺了挺胸,坐得更直了,脸上的惶恐之色也一扫面光。他伸手端起桌子上的玻璃杯喝了口水——在此之前,这杯水完全没动过。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这种心理和情绪上的显著变化显然逃不过达奥得的眼睛,他想:应当让他感到愤慨,从负罪和内疚感中走出来。
“她母亲疯了?”达奥得问道。
“完全疯了,她整天胡言乱语,到处乱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她现在伎在一所精神病医院的一个小单间里。”
“这所医院在哪里?”
“我不知道,可能是那不勒斯郊区的某个鬼地方。”
“莎茜从来没探望过她吗?”
“没有,我不准她去。她已被感染了,我担心她再去那儿会变得和她母亲一样。”
达奥得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给艾伯丁又加了点水。当这个年轻人将水喝完之后,达奥得又开始提问,他想知道莎茵在出走之后遭遇如何,他问是否有什么朋友或熟人收留了莎茵。
“不,绝不可能,她没有朋友,”艾伯丁断然否定了这种可能,“莎茵整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哪儿也不去,拒绝与任何女人交往。”
“为什么?”达奥得感到不可思议。
“她们的孩子老是惹她生气。”
“她居然不喜欢孩子?”
“不,她起初并不这样,但后来变了。”
“为什么?”
“她们老是在她面前提起她的隐患,这使她感到很痛苦,就连我兄弟的孩子也是这样。她说这些孩子缺乏教养——完全是一群捣蛋鬼,成天来骚扰她。”
一个可怜的女人,愤怒与孤独整天就像一条毒蛇缠绕着她,丹尼尔想着,和菲特玛与朱莉姬一样,无助、绝望。
这个可恨的恶魔为什么老是将目光集中在这些可怜的弱者身上?
他是怎么找到她们的?
“让我们回到礼拜一,”达奥得说道,“你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什么时间?”“我不知道。”
“大概是在什么时间?”
“上午。”
“是在早上吗?”
艾伯丁用食指轻轻地敲打着嘴唇,做沉思状:“我八点钟上班,那时她还在屋子里……”话突然中断了,一瞬间他放声痛哭,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她在屋子里干嘛?艾伯叮”“噢,噢!安拉,帮帮我!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了,我绝不会……”“你去上班的时候她在干嘛?”达奥得轻轻地接着他的肩膀又问道。
“说吧,没事儿。”
艾伯丁停止了哭泣,默不作声。
“好了,告诉我你最后一次看见她时她在干嘛?艾伯叮”艾伯丁田图了几句,却听不见在说什么。
达奥得朝前倾了一下:“什么?”
“她在……噢,仁慈的安拉!她正在做清洗!”“清洗什么?”艾伯丁又开始独泣。
“清洗什么,艾伯丁?”
“在厨房清洗我的餐具,我吃早饭用过的餐具。”
说完这些,艾伯丁重又变得沉默。对于达奥得的提问,他总是敷衍塞责,回答很含糊,耸耸肩,点点头,或是摇摇头。当能运用这些身体语言时,他总是尽量少开口,即便开口,也只是很简单的几个宇。但达奥得毫不气馁,决心帮他从情绪的困扰中解脱出来,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和障碍。
“她曾采取措施去治疗她的隐患吗?”达奥得有意这么说,想让艾伯丁减轻心理上的压力,觉得事到如今,完全是莎茜咎由自龋艾伯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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