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帝,我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这样!我应该考虑到这一点,我完全能够考虑到这一点。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疏忽?丹尼尔的内心掀起了狂风暴雨!他的右脚将油门踩到了最大点,双手飞快地转动着方面盘。
是我的孩子,我的第一个孩子,我的安琪尔!不是她,上帝,不是她!这显然是在欺骗自己!这是一场噩梦,一场可怕的噩梦,不是现实。然而周围的一切,这熟悉的一切,活生生的一切,怎么会是在梦境中呢?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断地提醒自己:头脑一定要清醒!“美洲豹”不断地加速,争分夺秒!上帝,求求你!但在戴维王路口时,红灯亮了。这条林荫大道上交通总是很拥挤。对面的车鱼贯驶过来。
他不停地接着喇叭,前面的车并不理会。他猛一转方向盘,将车开到了人行道上。
“让开!”
“我要去救我的孩子!”口哨声,尖叫声,此起被伏的喇叭声交织在一起,不好,车撞在了路口中央安全岛的边缘上!前轴松了!周围的声音更加嘈杂,丹尼尔觉得世界一片混乱!一个交警高声叫着,做了个让丹尼尔停车的手势。
不及时赶到,就要出人命了,白痴!
丹尼尔在心中骂道。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那年轻的交警又突然放下了手势,朝丹尼尔挥了挥手,让他过去了。实际上,丹尼尔压根都没想停下来。
过了路口,丹尼尔一踩油门,“美洲豹”飞驰起来!丹尼尔在心中默默地忏悔着:全能的上帝,仁慈的上帝!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儿!今后我一定做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给我一次机会!交通又拥挤起来!不能减速!丹尼尔充分地发挥着自己娴熟的开车技巧,在车流中穿梭着,时而左转,时而右转!丹尼尔集中了全副精力!来不及亮警灯了!也来不及呼叫后援——他也不想!对不起,探长,我们让他给溜了。
这种回答他已听过了不止一次,他深恶痛绝!上帝,救救我的孩子!丹尼尔的全副精力都集中在了方向盘上,脑海中只剩下这惟一的念头。
两旁的高楼大厦飞速向后退去,丹尼尔觉得自己仿佛正驱车行驶在一片冰河之上。
道路很平坦,没有什么危险。
前面是一段下坡路,丹尼尔挂上空挡,“美洲豹”俯冲直下。
沿途又亮了几次红灯,丹尼尔毫不理会,飞驰而过。
惟一的念头:救出萨茜!阿爸来了,萨茜!丹尼尔在心中默默地念了一遍又一遍。
斜对面突然驶出一辆车来,紧急刹车!丹尼尔使出全力踩在刹车上,“美洲豹”急剧减速,滑出没几米便停了下来。而丹尼尔的身体则剧烈地前倾,感到似乎有高强度电流刺透一般。
他感到很惬意,很舒适!活着,让她活着,上帝!阿爸来了。萨茜,我的安琪尔,阿爸不能失去你!要是“美洲豹”能变成一架飞机,一架喷气式战斗机该多好,往北,沿着一个月前的那个清晨走过的道路往回走!洁白的床单,裹着菲特玛的尸体。
萨茜!漂亮,天真无邪!几具尸体并排放在一起,难姊难妹——不!没有萨茜!
上坡路,“美洲豹”。使出了浑身气力爬着!快点,不然将你大卸八块。
他真想将自己来个大卸八块。
他感到周身的血液在飞速地流转,不,那是汽油,他的整个身体在熊熊地燃饶。
他摸了摸身边的武器:仅仅只有一只九毫米口径的手枪。
“美洲豹”驶入了撒尔坦·苏勒曼大街。
旧城,此时在丹尼尔的眼中已不再漂亮。一个血泊之中的城市,一次次地被征服,一次次地成为人间地狱。
当罗马人围攻城墙的时候,饥饿的母亲烹食自己的孩子。
而凶残的十字军士兵则站在血泊之中,疯狂地屠杀着那些无辜的人们——殷红的鲜血浸透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不是我那无辜的孩子。
萨茜。
菲特玛,萨茜。
菲特玛萨茜。
他的心肝宝贝,第四个——不!阿姆斯特丹,小试牛刀。
在以色列,才真正上演在美国曾上演过的一幕幕杀人好戏。
在美国的第四个受害者呢?基恩的声音:丹尼,她受到了疯狂的摧残,五脏六腑都被——不,不!阿爸来了,安琪尔!萨茜,萨茜,挺住,挺祝一定要活着,怎么也得活着!我本应该考虑到这一点,我本可以做一个更称职的父亲。
给我机会,上帝!我发誓以后我会做得更好!
一位上了年纪的阿拉伯人推着满满的一车黄瓜从街上穿过,“美洲豹”急驰而过,不好,对面开来了一辆公共汽车,丹尼尔迅速地转动方向盘,然而,就在同时,通过后视镜,他看到车的尾部擦着了那架手推车,只见那老头摇晃了几下,便连人带车倒下去了。黄瓜撒落一地!老头爬了起来,愤怒地晃动着拳头!去你的!丹尼尔只顾操纵着方向盘,视线从后视镜移到了前方。
“美洲豹”驶上了橄榄山路。
前面,一辆旅游车颠簸着开了过来。
丹尼尔迅速将车驶到路边。这时他看见车内那群傻瓜在指着他的车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迅速地驶过去!“美洲豹”已急驰在斯格伯斯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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