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回过神来,继续问他的问题。
“你知道菲特玛在老城里后来干什么吗?”
“不知道。起初我以为她可能到查尔斯·博科女修道院去了——她们收留穷人、而且她们的教堂离我见到她的地方也很近。但我去那儿问过,她们从没见过她。”
他们就要走到最后一个大木桶了。罗塞利放下喷水壶,面对着丹尼尔。
“我是幸运的,探长,”他急切地说,急于说服他,“上帝给了我过一种新生活的机会。我尽可能多思考、少说话。我实在没有什么可告诉你的了。”
但即使他这么说了,他的脸却显得心虚,似乎被某种精神负担压迫着。丹尼尔还不想就这样放他走。
“你能想到什么对我有用的情况吗,罗塞利修士?任何菲特玛说过或做过的事?”
修士搓着手,他的手上长着雀斑,指关节被泥土弄得脏兮兮的,指中也崩开了裂口。他看着蔬菜,看了地面一会,又去看蔬菜。
“我很抱歉,没有了。”
“她穿着什么衣服?”
“她只有一件衣服,一件简单的衬衣。”
“什么颜色?”
“白色,我想,带着条纹。”
“什么颜色的条纹?”
“我不记得了,探长。”
“她戴着首饰吗?”
“我没注意。”
“耳环呢?”
“可能戴了耳环。”
“你能描述一下吗?”
“不能,”修士断然地说,“我没有那么近地看过她。我甚至不敢肯定她戴了。”
“耳环有许多种,”丹尼尔说,“耳圈、耳坠、耳钉。”
“可能是耳圈。”
“多大?”
“很小,式样非常简单。”
“什么颜色?”
“我不知道。”
丹尼尔走近一步,修士的袍子有种泥土和西红柿叶子的味道。
“你还有什么能告诉我的吗?罗塞利修士。”
“没了。”
“一点都没了?”丹尼尔追问道。他敢肯定他还有。
“我需要了解她。”
罗塞利的眼皮抽动了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呼出来。
“我见她和几个年轻男人在一起。”他轻声说,仿佛是背叛了某种信任。
“几个?”
“至少两个。”
“至少?”
“她夜里出去。我见她和两个男人在一起。可能还有其他人。”
“给我讲讲你见过的两个人。”
“一个通常在那儿见她。”罗塞利向东指着希腊东正教主教住所,它的葡萄架和果树沿着围墙匐匐生长着。“很瘦,黑色的长头发,有小胡子。”
“多大岁数?”
“比菲特玛大——十九或者二十。”
“阿拉伯人?”
“我想是的。他们交谈时,菲特玛说的全是阿拉伯语。”
“他们除了谈话外还做其它事了吗?”
罗塞利脸红了。
“他们……接吻。天黑后,他们就一起离开了。”
“去哪儿?”
“老城的城中心。”
“你看见是哪儿了吗?”
修士望着远处的城市,手心向上伸开两手,做出一种无助的姿势。
“那是个迷宫,探长。他们走进阴影中,就不见了。”
“你目睹过几次这种会面?”
“目睹”这个字眼触痛了修士,提醒他他一直是在窥探别人。他不禁畏缩了。
“三、四次。”
“这些会面通常在一天中的什么时间进行?”
“我上来,在这儿浇水的时候。
因此应该是接近日落的时候。”
“天黑以后他们就一起离开?”
“是的。”
“向东走。”
“是的。我其实并没有那么仔细地观察他们。”
“对这个长头发的男人你还能给我讲点什么吗?”
“菲特玛看上去很喜欢他。”
“喜欢他?”
“和他在一起时,她会笑。”
“他穿着什么衣服?”
“他看上去很穷。”
“破烂的衣服?”
“不,只是穷。我没法确切地说出我为什么会有这个印象。”
“没关系,”丹尼尔说,“另一个人呢?”
“那个人我见过一次,是在她离开的几天前。这次是在夜里,和我们领她回来的情形一样。我做完晚弥撤回来,听到有声音——哭声——从巴伯。贾迪德路靠修道院的这边传过来,我看了一下,看见她坐着和那个人说话。他站在她旁边,我能看出他个子不高——大约五尺五寸或者六尺。戴着大眼镜。”
“多大岁数?”
“在黑暗中很难判断。我看见他的头顶反光,所以他肯定歇顶了,但我并不认为他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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