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是一首日文歌,80年代的金曲,沈韫隐约在某个地方听过这个调子。
黄昏教堂的钟声,一下一下的撞出巨大的回响,黑色的雀儿、褐色的棕鸟从教堂后面的一片高高的白杨林中惊起,掠过天空,渐行渐远,而天空中有一只红黄色块的风筝,起起伏伏,似乎有一根线被人牵扯着……
到底是哪里?熟悉的曲调,和脑海中的画面一再再提醒她这种关联,但她却无法记忆起来。
分秒之间,手机铃声停止,名为“晟哥”的来电显示为未接电话。
沈韫拽着手机,身体像是被抽空力气一样,落在沙发中,惊惧之中太阳穴都是冷汗。
但是手机却又突然炸响,如果这是一个炸丨弹,那么伴随着声音,沈韫早就被炸得心神俱灭。
“晟哥”孜孜不倦地在打过来,就像是催命咒,黑白无常在拼命赶着沈韫。
定了定神,沈韫按下接听,刚想开口,就听对方开口骂道:“程轶,你是找死吗?这么久不接电话?”
连珠炮一样的话根本容不得沈韫反应——“画呢?怎么样?构思得怎么样了?你要是不行早点说,迟早收拾东西滚吧。”
这声音,虽然属于男人,但有种刻毒的感觉,而他在电话那头似笑非笑的口吻更加令沈韫不舒服。
只是,他的话沈韫一头雾水,或者说,是一筹莫展,她根本接不下去任何一句话,但是画——“你能再明确下整个事情吗?”
“什么?”晟哥声音拉高一个度,像是非常惊讶,但随即压下好几分,更是停顿几秒,“程轶,你搞屁?”
沈韫一只手蜷缩握着拳,小指边摸索着沙发布料,“我人不舒服,发烧了……”支支吾吾,加上含混不清的发音,让她这个发烧的借口似乎听起来有点可信。
或许这个晟哥是个笨蛋,完全没听出来这已经不是程轶本人,或许他根本毫不关心程轶的死活,只想知道他要办的事情,阴毒地要挟她,“程轶,别耍小花招。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治你。”
这声音,听起来真的令沈韫后脊发凉,如果可以比喻,那就是小腿上的蚂蟥,恶心又吓人。
顿了顿,声音回到正常状态,“照着那张照片画,客户一周后要取,我给你四天,下周三拿到画廊来。”
不等沈韫继续发问,以及回答,电话就断了。
就算是从前不出名时候的沈韫,她也从没有遇到过这样强盗式样的人,显然是做画廊生意,但听上去也不像是个正经的收藏家。
沈韫拿着手机,寻思该怎么办。她深呼吸,将手机放在茶几上,将红色的皮包同样放过去,环视整个屋子,此刻她意识到一个醒过来之后没有思考过的问题,既然她变成了程轶,那么真正的程轶,去了哪里?
毛骨悚然的感觉一晃而过,在瞬息之间被她潜藏在内心深处。
在万般纠结中,沈韫打开程轶的包,里面有一个钱包,程轶的身份证就插在最显眼的地方,同时,在包里还有一张照片。
一个女孩子,在照片里甜甜的笑着,但笑眸却并未看着镜头,双眸的焦点落在镜头外的某个位置,也许是看到一个让她喜悦的人,或许是什么物品。
难道是这张照片吗?
她看着手机,考虑是否应该再次像那个晟哥确认,拿起手机划开屏幕,显示需要绘制图案或者指纹解锁——指纹!
沈韫试探性地将拇指放上去,一次就成功。她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相比起查看程轶的证件,查看她的手机更让她觉得有种无形的窘迫感。
手机界面的图标,让沈韫庆幸自己只是到了2018年,而不是2028年,否则,她根本搞不懂这高科技要怎么用。戳开几个图标,分别是短信、电话,没有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晟哥这个号码在通讯录里被置顶,他和程轶的关系,看似并不一般。
略略翻找,除了爸爸妈妈之外,其他人都是全名的电话,不过,程轶存的电话号码极少,来回总共就几十个人。
沈韫一筹莫展的时刻,突然手机显示一条新的消息:
【小轶,刚才老板是不是在跟你打电话啊?】
沈韫不知道这是什么软件,只见点进去后,有几条待看的消息,晟哥的名字再次出现,她打开晟哥的头像
【下周几号能出?】
【尽快啊,这个客户很疼女儿,想早点看到。】
【行不行啊,不行就算了,我找阿晓好了】
【说话啊,哑巴了?】
然后就没了,沈韫一看时间,是十几分钟前,应该是晟哥打电话来之前先用这个软件找程轶无果才选择电话联系。
回上去看那句——【尽快啊,这个客户很疼女儿,想早点看到。】沈韫可以确定,就是包里那照片无误。
也不知道,程轶给画廊这个老板画画,能得到几分利。
按照这种半威胁性质的口吻,显然,不多。
【小轶,其实你不接也可以的么,不要太累了。】又一条信息发进来,沈韫点开,这个人的名字叫胖仔,像是一个男孩子,她想了想,回复一条【没事,谢谢。】
说完,她将手机放在沙发扶手上,深深陷落在沙发里,闭上眼睛仍旧有一种不可思议至极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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