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深褐色牛皮鞋的脚在地砖上来回踱步,瞪了沈韫一眼,“看什么看?傻逼了吗?”
“画在里面。”沈韫指了指那小门,她刚见胖仔抬进去,具体门那边是什么地方,她自然也不清楚。
晟哥“哼”了一声,颇瞧不上沈韫的意思,绕过胖仔往里面踏进去。
他脚步远了,胖仔才特别紧张地关系她:“小轶,你没事吧,没事吧?”
沈韫见他要碰自己的胳膊,她不着痕迹地避开,像是跟着他的习惯,一叠声地回复他,“没事没事。”
就在沈韫想着这腰上肯定得淤青了一块的时候,只听见门那边发出了一句颇为震撼人心的——“操!”
吓得胖仔一哆嗦。
沈韫这下算是明白,这蔓延画廊,晟哥是老大,胖仔是打杂的,阿晓是晟哥的女人,不知道是扮演什么角色,但从胖仔刚才在晟哥面前一动不敢动的样子和现在整个人被吓得魂不附体,她揣测胖仔应该是完全被晟哥吃定了。
这灰蒙蒙的室内,除了油画射灯,和玻璃门外的光亮,太过压抑。
“程轶!你他妈进来。”又是一声叫嚷。
斯文、体面,什么都不讲究。
胖仔战战兢兢地用眼神示意沈韫,她无法,给他一个稳住的眼神,然后往里面走。
一人窄的小门后,其实是一件画室,地方不大,四五个三脚架,可能也容留学生过来教习——她一眼扫过去,在一个座位边看到了熟悉的用品和画笔,显然那是程轶的位置。
再看这个座位的排布,难道程轶在这里教别人画画?
沈韫颇为吃惊,不是她质疑程轶的水平,只是真的还未到开门收徒的火候,这难不成是教小朋友?
看着座位高低,根本不像。
这黑心画廊的老板,晟哥绷着一张脸走上前,一把拽住沈韫的胳膊,往她身后探头探脑的胖仔嚷了一句——“滚一边去。”
这声音跟□□似的的在耳边诈响,她克制不住的也是一哆嗦,手臂上的痛都顾不上了,几乎是被拖着拖到了那副她亲手画作的油画面前。
晟哥恶狠狠地点着画,压低的声音简直仿佛火山即将喷发,“妈的,程轶你别告诉我这你他妈画出来的?!”
上臂疼得沈韫倒抽一口冷气,反手就是一推,先离这个鬼叫的疯子远点,“是。”
可能回答得太过斩钉截铁,也或者,可能这一推一改晟哥心里对程轶的定义,晟哥倒是愣了下。
不过他反应很快,“放屁!你他妈几斤几两老子不清楚?”
沈韫眼见着这唾沫星子直奔自己脸上来,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谨慎地盯着晟哥这精光四射的脸,“是我自己画的。”
但蠢就蠢在,早在她翻程轶那本笔记本的时候就该想到,第一遍粗糙版本就可以直接送过来了,她还趁着有时间,强迫症似的给越调整越不像程轶的手笔。
“哈哈哈哈哈!你他妈还不如说你脑子被门夹了!”他夸张又恶毒的笑,嘲讽的面庞上是恼怒又是惊讶,一双挑高的浑浊眼眸来来回回在沈韫的脸上跟那副油彩相当出色的画作上梭巡扫视,简直是要看出个洞来。
沈韫刚想反驳这个表演型人格的晟哥一句,却听门口方向有个女人淡淡地说:“是不是她画的,让她坐在这里动动笔不就能证明了。”
看清楚那张脸,沈韫才慢半拍的反应,这应该就是阿晓,也就是刚和晟哥上演激情戏的女人,此刻的声音不比刚才,又冷又高傲,姿态摆得很高。她看过去,阿晓却抬着小巧的下巴将眼神落到那副占据三分之一墙的画上,似乎冷笑了下,朝着晟哥扭着腰肢走过去。
晟哥恍然大悟地连叠声:“对对对!”
沈韫觉得这俩人当真都是门外汉,她沉着脸没说话,走到墙边那一叠乱七八糟的油画用品堆积处,胖仔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用,用我的。”他给腾个地方,让沈韫坐下。
并不废话,她动作相当简洁明了地卷起长袖,调油、调色,选一支看着比较新的画笔,端起架势……
胖仔将其他工具小心往她身边放一放,随即仔细站她旁边端详。
晟哥可能第一回 见这么大的气性,以前程轶那唯唯诺诺劲儿,根本不可能有这倔强的背影,当然以前程轶也画不出这么惟妙惟肖、细节都能来回推敲的油画。
那小女孩饱满的脸颊就跟在她心里画过几百遍一样,沈韫草图都没打,直接上色,来回换了七八只画笔,就将神态细腻地勾勒出来——
同画作,几乎一样,除了上色更轻薄,但不仔细看,没有任何差别。
距离她十分近的胖仔,连呼吸都屏住了,简直不可思议地看着这画面。
“如何?”沈韫转过身,给他们挪开位置,让他们好好看清楚,随即方才是怎么提笔的,就如何放回去,紧接着慢条斯理地擦手,眼皮子都不再掀一下。
沈韫在油画这个领域,一贯是凭本事吃饭,早练就了有让人心服口服的能耐。
“呵呵,你他妈开窍了?”晟哥过来直接把那颜料都未干透的画布掀起来,没好气的说,“程轶,你这是遇见名师开悟还是之前都给老子一直藏着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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