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轶,你还在凌云山,山吗?”胖仔电话里的声音格外紧张,往常不明显的结巴又严重起来。
沈韫推开阳台玻璃门,左眼皮又猛烈地颤起来,“在,怎么了?”
不详的预感就像是这目之所及的山色,谁能知道这浮光掠影的美景下,那些看不清明的阴影地带,埋藏着什么?
“有,有人给画廊寄了,寄了坏东西。”胖仔那边应该是着急,“可能对你不好,你要小心点。”
“坏东西?是什么?”沈韫心里一咯噔,一时间脑子空白,什么都联想不到。
胖仔那边似乎很迟疑,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告诉她:“铜钱纸,还还还有,冥币。”
听到这两样东西,沈韫的后颈一凉,全身汗毛陡然立起,不管怎么强做镇定都觉得远处森林阴森可怖,她拿着电话绕回房间,将阳台门紧紧关上。
“怎么了?怎么了?”胖仔那头一着急,慌张问她。
沈韫也有些慌,但故作轻松地道:“没事啊。确定是寄给我的吗?有别的什么吗?”
“有,有,有你的照片。”
“……”沈韫想不到其他解决方案,差点脱口而出说——报警吧。
这都是什么事儿?
她说知道了自己会小心的,然后匆匆挂了电话,靠在床头扶额,心说,胖仔这大喘气的,话都不说完,哎。
怎么好端端的会有人干这种事?
她得罪谁了?
或者说,程轶曾经得罪过谁?
纸钱、冥币、照片,这分明是恶毒的诅咒。
是冲着什么来的?
周遭一下子安静地没有一丝声响,沈韫的大脑高速运转,茫茫一片,丝毫没有头绪。
“呲呲呲呲——”
突如其来的响动让沈韫一惊一乍,心脏猛烈一收紧,才看到手机搁在原木的床头柜上,震动鸣叫。
是刘晟。
恐怕还是为了这事儿。
“你还在凌云山吗?”刘晟的声音不疾不徐,“什么时候回?”
沈韫按压下心中的疑问,“今天下午,一会儿就回去,大概五六点到市区。”
“好。”刘晟应该是在抽烟,呼吸的声音很浓重,“画展上两幅小画都出手了,价格嘛,还不错吧。”
“你在哪儿?”沈韫不禁问他。
“什么?”
“不在画廊吗?”
“没有,怎么了?”刘晟声音走高,不解地问。
沈韫瞥了眼窗外的太阳,“没事,就问问。”她也呼出口气,“卖了多少?”她其实更想问,我能拿多少?
“你猜猜看!”刘晟的声音夹杂着笑,又有点莫名得意。
沈韫随便报了一个数字,“8万。”
“神经病啊,你当你知名画家啊——4万,两幅7.5万。”刘晟在那边一气儿道。
“你还打折卖?”沈韫差点被他气晕过去,寻思下似乎也还好,“算了,当我没说。”
“啧啧。”刘晟慢悠悠地道,“你那儿拿3.5万,我留4万。”口气是不容商量的。
相比较已经非常接近1:1,刘晟也算是很帮忙。
“钱尽快给我。”可能是沈韫回答得太爽利,有种超乎寻常的干脆,那边刘晟反倒是愣了下,才说,“金主给钱我就给钱,那就这样。”
电话挂断,沈韫第一反应是去看自己的支付宝账号。
整的还剩下4000,再加上这回的3.5万,足够了——从文城到德国,是2000多一张机票,来回5000多,加上办理各项证件,拢共1万其实就差不多可以出发。
短暂的兴奋让她有点忘乎所以,一时间忘记胖仔所说的事,只是等激动如退潮的海水远去,只剩下她浑身湿透地站在岸上,颤抖着,不知所以。
但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是吗?
第23章 牵手(二)
从凌云山回去的路上,郑太太让司机先送沈韫到家才走。
一路上沈韫都有点惴惴不安,回到家踢了鞋,她回去找程轶的护照和证件,如今钱已经不缺,但显然还需要去办签证。
看着护照上的户口所在地,沈韫几下计较,决定给程轶妈妈去一个电话,她得拿到户口本才能办去德国的签证。
电话没人接,沈韫垂头丧气地去洗脸,当水流冲刷着她的手,镜子里的脸木木登登的,乳白色的灯光下她的皮肤看上去没有半点瑕疵,只是黑眼圈也格外浓重,肌肤显得过于苍白。
一想到这个,她立刻想到了厉钧,他亦是苍白得不像是一个健康的男孩子。
不知为何,那双本来澄澈的眼眸中,似乎有一种让沈韫觉得病态的神色,一想到他的微信,不禁浑身一怔。
不行,她必须要尽快去德国,找到袁沅,一切才会有答案。
无处遁形的灯光下,沈韫束手束脚地走出洗手间,遥遥地望着客厅,眼神中是浓浓的不安。
*
接近九点,沈韫都没等到程轶妈妈的回电,她想了想还是主动给对方拨过去。
电话是顺利接通,但对方显然很忙。
“喂?怎么啊?”程轶妈嗓门粗,说话仿佛大喇叭在耳边喊,又听那边嘈杂的人声鼎沸,“哎哎哎,这张我要的,我边三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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