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画家的罪恶之眼_工人阶级【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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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轶紧跟上去,“不,不会。”

  不知为何,程轶觉得这个决定,可能会改变什么。

  就像小时候,她坐在爸爸的大腿上看星星,爸爸说彗星的到来会改变地球。

  后来,彗星真的经过地球,新闻大肆报道彗星的情况,她去问问爸爸,到底改变了地球什么。

  爸爸是怎么回答她的?

  程轶模糊地记不清那时的对话,只记得爸爸非常坚定自己的想法,一定有人在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因为彗星而彻底改变一生。

  从来不信这些的程轶,今天突然相信爸爸的话。

  虽然不知道,厉钧的出现会改变什么,但她知道他的出现一定能改变她生命里原本的一些东西。

  两人并肩而行,都不发一语。

  厉钧的脚步越来越靠近11栋,程轶不安又难耐地想,难道他和自己住在同一幢吗?

  当厉钧走进单元门的时候,程轶提醒他:“我也住在这里。”她甚至开始怀疑,厉钧是不是跟踪过自己……

  “我知道。”坦坦荡荡,厉钧停下脚步,“我是因为你搬来的。”

  程轶被噎住,“什么时候?”

  “在画廊遇见你之后。”厉钧按下电梯按钮。

  画廊……程轶工作的画廊,自己的确日常都在那边,但厉钧什么时候出现?

  “叮——”

  电梯抵达,门从中间向两侧缓缓打开,一堆人热热闹闹边走边聊地出来,这一切打断程轶的思维,她随厉钧走进去。

  一股烟味,夹杂着外卖味,甚至有烤串的孜然味……

  程轶看到厉钧按下一个数字,“你住的离我很近。”但是她印象中,不记得最近是否听到有人搬家的响动。

  厉钧从牛仔裤的裤兜里掏出钥匙,勾在小拇指上,嘴角藏着一丝笑,“是的。”

  像是偷腥的猫,被主人发现。

  程轶想,这个男孩子,有一种蛊惑人的魅力,只是唇角扯高的一笑,却让人想一看再看。

  这样的男孩子,在美院很少见,程轶认识的大多数同龄艺术生中,很少有这样笑的,大多数敏感的画者都严谨而不苟言笑,甚至许多都有着下垂的唇角,有着悲天悯人的神色,有着清高自傲的面容。

  “你学画画多久了?”在程轶的问题中,电梯抵达。

  厉钧轻车熟路地去开门,头也不回地回答她——“不记得了,总是很多年了吧。”

  似乎是自嘲的尾音呢。

  咔哒咔哒两声,防盗门被打开,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烟味。

  就像是有人在里面抽了三天三夜的烟,但没有开门通风一样。

  厉钧像是毫不在意,习惯地打开所有灯,让室内通亮。

  客厅的白墙上,无数枚闪闪发光的大头钉,钉着无数张——此刻,程轶知道厉钧并没有夸张,成千上百不为过。

  悲悯的、柔和的、哀伤的、喜悦的、伤恸的、疲惫的……

  每一双眼睛,此刻,都在深情地望着程轶。

  在诉说,一个故事;或者,渴望一种感情。

  程轶的心城,顷刻间坍塌得一无所有。

  她闻不到室内充斥着的浓烈的、甚至呛人的烟味,也听不到厉钧缓步走路的声音,更看不到任何其他东西。

  呆呆地站立在这些画作的面前,她欲伸出手抚摸这些眼,却被一直更有力的手拦截。

  厉钧握着她纤细的手腕,“你可以当做与你无关的画——只是画。”

  能吗?怎么可能?

  当有一个人画出这么多变、这么真实的自己,深而强烈的震撼,已经让程轶不能再说出一个字,片刻间的大脑空白就像是被硫酸腐蚀一样。

  她在这些画作面前,在自己的眼睛里,迷失自己。

  艺术会让艺术家发疯,那么艺术家,足以令所有人发疯。

  此时此刻,程轶终于相信,为什么有人为了艺术去死,而有人为了艺术家去死。

  如果她本人不是一个画家,如果她本人不懂得绘画,如果她本人不是画中人……

  可惜从没有如果,在这个古怪而神秘的房间里,在无数双眼睛的见证下,程轶觉得自己已经爱上厉钧。

  没有人能拒绝这种强烈到心神震慑的感情。

  程轶只是一个凡人。

  在黑暗的、悠远的旷野中奔跑的程轶,终于觉得自己遇上第一个同行人。

  未来的时光,是否会因为这个人而变得缓慢美好,还是会天翻地覆的带来创伤悲痛,在此刻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程轶认定了厉钧。

  “如果我告诉你,我被你感动了。”程轶转过身,厉钧嘴里不知何时叼了一根烟,烟气袅袅,覆在他面前,让他的眼神有一股神秘感。

  厉钧笑了,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问她,“要喝白开水,还是茶或者饮料?”

  那个笑——程轶似乎看懂了,她羞涩地转过身,抱紧自己的背包,“有橙汁吗?”

  厉钧单手夹着烟,打开冰箱门,一应俱全的各色饮料,就像是有人特别放得满满当当,但从未有人拿过一瓶。

  他的手指划过一排软饮,找到橙汁,朝客厅程轶的方向不着意地扫一眼,拧开,从冰箱的储物柜找出一小包蓝色包装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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