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晓最后这句话简直就是不顾一切地喊出来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刘晟本来都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得得得,别气了。”他娴熟地姿态一低,眉眼一转,“好啦好啦,今天这么漂亮,说这些干什么?妆都花了,晚上我还想带你去吃顿好的,补个妆?我带你去个高级西餐厅?”
他伸过去的手被阿晓挡开,不恼继续伸过去,还是被挡开,第三次阿晓不挡了,任他搂着自己,就这个刹那,本来崩得好好的,阿晓瞬间就哭了。
刘晟心里叹口气,给她抽纸巾,“傻瓜,哭什么?”
“你当我乐意啊?!”阿晓锤他一拳头扭着扯过纸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下眼睑,不让眼泪弄花了妆容。
这边又是亲又是哄的闹腾了个把小时,刘晟才算把阿晓给安抚好,等两人手挽着手出去,正巧沈韫也准备回去。
沈韫看得到阿晓眼眶泛红,刘晟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她没话找话说地问:“我锁门?”
放在平常,最后一个走的基本都是胖仔,钥匙也归胖仔管。
“你锁就你锁吧,怎么还要我自己锁啊?”刘晟不耐烦地问,大热天的一听就容易自燃。
习惯刘晟的这脾气,沈韫倒也不往心里去,“恩。”说着将门口的电灯开关啪啪啪地全按灭了。
三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大门,刘晟自得意满地看着新做的蔓延画廊四个字,“不错!”
那边沈韫刚将玻璃门锁上转过身来,就猛地看到一个瘦瘦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从马路对面气势汹汹地跑过来,手里拎着一个颜料桶模样的东西。
这个点,路灯明亮得有些耀眼,赶上晚餐时间,街面上的人少的可怜。
奔向他们的人,黑眉黑眼黑衣,简直就像是从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宠出来的鬼怪,行动如风一般眨眼间就到了画廊门口。
沈韫的瞳孔瞬时放大,因她不知道这人是来干嘛的,而此刻阿晓正站在刘晟面前给他收拾衣领。
“你干什……”刘晟看到呆若木鸡的沈韫,顺着她的眼神不经意地转身,却在刹那间看到一个陌生人就站在自己背后三步远,而他已经抬起那个白色的水桶,“躲——开——”
刘晟的声音如果可以形容,大概是石破天惊吧。
这一嗓子,将沈韫和阿晓都喊得打了个激灵,但常人的反应始终不够快,阿晓被刘晟不收力气的一推给推到地上,而沈韫则被他挡在身后。
“哗”
瀑布倾泻三千里的声音出现在几人的耳中,这一秒,就像是凝固了一样缓慢。
从沈韫的角度而言,她只感觉到自己被刘晟用力往后拽了一把,整个人后退撞到画廊的玻璃门,后背凸出的骨骼感觉直接被撞平了,但这千钧一发的疼痛远不及面前这一幕震撼。
一桶黑漆漆的水劈头盖脑地冲着他们泼过来,丝毫不浪费地全给倒在他们身上了。
从刘晟的角度而言,他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脸的同时,脑子里和嘴里同时出现了无数个脏话,从□□他妈骂到对方祖宗十八代不带停的。
水桶哐当一声掉在马路上,行凶的人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地跑了,只剩下全身黑渍渍往下淌水的两人。
等沈韫可以睁开眼睛,周围站满了不知道突然从哪里窜出来的路人甲乙丙丁,她似乎还看到有人掏出手机在拍摄,下意识地挡脸。
刘晟也没好到哪里去,堂堂一个大男人,从头到脚都是墨汁,不仅黑,而且腥臭。
不过这人,极可能也是天选之人,他一边顺手把摔倒在门前的沈韫捞起来,一边啐了一口道:“妈的,我他妈还以为是硫酸。”他一甩手,甩出一溜儿墨汁,把围观的人直接吓退三米,“看什么看?”
“阿晓!?阿晓,你没事吧?”他随意抹了一把脸,大概被自己恶心到了,拎着衣服下摆,“程轶你把门打开。”
沈韫有点被吓傻的意思,等刘晟不耐放地推她才整个人毛骨悚然地瞪着他,“我好像认识这个人。”
她脸上、裙上都是墨汁,这件裙子又薄又长,现在可笑地淋着墨迹,简直像是一个疯婆子,但她一双眼睛亮得可怕:“我真的见过这个人。”
但是在哪里呢?沈韫脑子很懵地转不动,定定神,才意识到刘晟刚才说了什么,赶紧开门,那把钥匙甚至都没放进包里,在那个霹雳瞬间被她紧紧拽在手心,现在手掌打开,手心肉疼得要命。
沈韫的手以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程度在疯狂颤抖,浑身也是冷的,刘晟意识到她的状态不太妙,赶紧将钥匙接过来,“我来我来,你怎么样?”一说话嘴里都是没擦干净的墨汁,他赶紧呸呸呸了几次。
门好不容易打开了,正在打电话报警的阿晓也挂了电话进来,三个人站在画廊进门处,也不走进去,毕竟走进去弄脏了还要清理也是麻烦事。阿晓对沈韫道:“在这儿等警察来,你跟警察说吧。”她遇事不慌张,比一个呆一个气的俩人更沉稳,只是情绪不太好,正在包里找烟,好不容易找到,打火的手却也轻微地在颤。
看来,每个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惊吓。
门口的看客指指点点的,终于散去,警察来得很快,大概十分钟的模样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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