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们看看我——我已经33岁了,今年我和四个不同的男人约会过,你知道,我连第二个男人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噢,知道吗——他们每个人都比我至少大15岁……不,我并不比你们强到哪儿去。我对你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对我而言都意味着双倍的伤痛。
“但是,琳达,你得看清他究竟是什么货色,他对我们都做了什么。丹尼尔·佩尔是你能想象出的最恶劣的家伙。是的,真的非常恶劣……对不起,我喝醉了,这酒让我说了这么多废话,我自己都没想到。”
琳达什么也没说。萨曼莎能看出她脸上的矛盾表情。过了一会儿,她说:“对你的不幸遭遇,我感到很难过。我会为你祈祷的。现在,请原谅,我想睡觉了。”
她拿起《圣经》,走进了卧室。
“今晚挺不愉快的,”丽贝卡说,“对不起,‘耗子’。”她靠在椅背上,闭起眼睛,叹了一口气。“想要逃避过去,这可真滑稽,就像一只被拴牢的狗。无论它怎么用力,都跑不掉。”
38
丹斯和凯洛格坐在她位于加州调查局分局总部的办公室里,他们已经向难得加班的奥弗比汇报了雷诺兹家的基本情况——还从TJ和卡拉尼奥那儿得知,案件没有任何新的进展。时间刚过晚上11点。
她把电脑设为待机状态。“好吧,就这样吧,”她说,“今晚就到此为止吧。”
“我和你一块走。”
他们沿着昏暗的走廊走着。这时,凯洛格说:“我在想,她们确实很像一家人。”
“你是说在那里吗?在度假旅馆吗?”
“是的,她们三个人。她们之间没有任何亲属关系,她们甚至彼此都不太喜欢,但她们就是一家人。”
他的语气暗指,其实“家”这个词的定义恰恰源自无家可归的那种感觉。丹斯从临床医学的角度发现了那三个女人之间的互动关系,同时觉得这种关系具有启发作用,也很有趣,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凯洛格。她不太了解他,所以不知道应该暗自猜测他这番话的意思,还是应该直接问他。她察觉到他的肩膀微微上提,而且左手有两个指甲在相互碰擦。这是普通压力的表现。
“你要去接孩子吗?”他问。
“不用了,他们今晚住在外婆家。”
“孩子们很棒,真的很棒。”
“你从没想过要孩子吗?”
“也不是的。”他的声音渐渐放低。“我们都要工作。那时我经常出差。你知道的,我们属于那种丁克家庭。”
在审讯和表意学分析过程中,较之说话的语气——即“话语的音质”,也就是话语的表达方式——讲话的内容通常都是次要的。丹斯听过很多人对她说,他们从来没有孩子,但根据言外之意却可以判断出,这种事实对他们来说到底是无关紧要的结果,还是心甘情愿的选择,抑或是一种挥之不去的悲伤。
她从凯洛格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重要的内容。她注意到他在承受更大的压力,但几乎没有身体语言的流露。也许他或他妻子身体条件不允许。又或许,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重大矛盾,也是他们分手的根源。
“你儿子韦斯对我有些怀疑。”
“啊,他只是对妈妈和别的男人见面比较敏感。”
“他总有一天会习惯的,是吧?”
“嗯,当然,但目前……”
“我明白了,”凯洛格说,“但当你和迈克尔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挺放松的。”
“哦,那不一样。迈克尔是我们的朋友,而且他是已婚人士,没有什么威胁。”丹斯意识到自己所说的内容,赶紧补充道:“只是,你是新来的,他跟你还不熟。”
凯洛格稍稍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当然了,我也发现了。”
丹斯瞥了他一眼,想要找寻刚才他短暂停顿的原因。但根据他的表情,什么也看不出来。
“别把韦斯的反应往心里去。”
他又停顿了一下。“或许这是一种恭维。”
在给出这一试探性的回答之后,他的表情依然保持不变。
他们走出大楼。空气非常清冷,预示着附近地区即将进入秋季。丹斯的手指因寒意而发抖,但她喜欢这种感觉。她觉得,这就像用冰块麻痹伤口的感觉。
薄雾渐渐变成细雨。“我开车送你过去吧。”她说。凯洛格的车停在大楼后面。
他们一起上车,她把他送到那辆租来的汽车旁。
有一分钟时间,他俩一动都没动。她挂上驻车挡位,闭上双眼,伸展四肢,将头向后抵在座椅的靠枕上。这感觉好极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他正转向她,一只手放在仪表盘上,另一只手放在丹斯靠近他一侧的肩膀上——双手都很坚定,却又颇具试探性。他正在等待某种信号。可她没有反应,只是盯着他的双眼,保持沉默。当然,这本身其实就是某种暗示。
不管怎样,他都没有迟疑太久,相反,他探身向前,吻了她一下,直接吻上了她的双唇。她能闻到一股薄荷味;他刚才乘她不注意,悄悄吃了一粒薄荷糖或口香糖。真机灵,她心想,同时暗笑了一下。她想起和布赖恩在一起的那天,就在海滩上,面对着海獭和海豹,她也同样暗笑了一下。此刻,凯洛格轻轻缩了回去,恢复原态,静候首次进攻所产生的反馈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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