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斯曾担任过陪审团顾问,因此她深知这番话的含义。
“就像我们的老伙计佩尔,陪审团应该建议判处他死刑。但他们并没有这样做。”
“为什么不呢?有减刑理由吗?”
“是的,其实是因为他们害怕了。他们害怕‘佩尔家族’的人会找他们报仇。”
“但他们在给他定罪的问题上是没有障碍的。”
“噢,没有一点障碍。证据确凿。而且我也尽力准备起诉的过程。我选择了‘曼森之子’这条主线——是我第一个这么称呼他的。我指出了他们两人之间所有的相同点:曼森曾自称拥有控制他人的力量。两人都有过轻微犯罪记录,都受到柔顺女性的崇拜。佩尔还造成了富有家庭的多人死亡。在佩尔家中,犯罪现场调查人员还找到了几十本关于曼森的书籍,页面上布满了下划线和评注。”
“佩尔实际上帮我们给他定了罪,”雷诺兹微笑着补充说,“他自己也起到了作用。他坐在法庭上,紧盯着陪审员看,试图胁迫他们、恐吓他们。他也曾这样看过我。我对他大笑了一声,说我不相信心灵感应会对律师产生任何效果,陪审团成员也笑了起来。因此他的魔力就被破解了。”检察官摇了摇头,“还不够判注射死刑,不过判他终身监禁,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还起诉了‘佩尔家族’的那三个女人?”
“我为她们进行了辩护。那都是些小事。她们并没有被牵涉进克罗伊顿一家的谋杀案之中。这一点我能肯定。在她们遇到佩尔之前,从来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也许只有公开酗酒或偶尔吸点大麻这样的事情。佩尔给她们洗了脑……吉米?纽伯格就不同了。他有暴力犯罪前科——蓄意行凶、贩毒。”
雷诺兹家的厨房非常宽敞,整体装饰成黄色和米色的风格。他系好围裙。显然,他刚才为了给丹斯开门而解下了围裙。“退休后我才开始学习烹调。这个反差可真有意思。没人喜欢检察官。但是”——他冲着一只硕大的、正在烹饪海鲜的橙色煮锅点了点头——“我做的意式番茄海鲜……它真是人见人爱。”
“呃,”丹斯边说边夸张地皱起眉头打量着四周,“原来厨房应该是这个模样。”
“啊,‘外卖女王’,就像我当年一样是个工作狂。”
“我的孩子可真叫可怜,不过所幸他们正在学习给自己做饭。应该是上个母亲节吧,他们给我做了草莓薄荷饼。”
“而你要做的就是洗盘子。来吧,尝一碗。”
丹斯无法抵制美食的诱惑。“好吧,就一小勺。”
他盛了一小份。“需要红葡萄酒来佐餐。”
“那个我就免了,”她尝了尝碗里的炖海鲜,“味道好极了!”
雷诺兹曾和桑多瓦尔以及蒙特雷县的治安管联系过,所以已经得知了搜索行动的最新细节,包括佩尔仍在本地活动的情况。(丹斯注意到,当涉及到加州调查局时,雷诺兹竟然只给她打电话,而不是打给查尔斯?奥弗比。)
“我一定尽我的所能,帮你们抓住这个杂种。”退休的检察官正在仔细地切西红柿,“你们尽管开口。我已经给本县寄存公司打过电话了。他们正在路上,把与案件相关的所有记录都送过来。也许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都派不上用场,但是说不定会有一两份关键资料。如果需要的话,我会把每一页都看一遍。”丹斯看了一下他的眼睛,漆黑的眼眸透出坚定的眼神,而且这种光彩迥异于莫顿·内格尔的眼神。她从未和雷诺兹联手调查过案件,但是她知道他是一位雷厉风行、永不妥协的检察官。
“这可太有帮助了,詹姆斯。非常感谢。”丹斯吃完了海鲜,把碗冲洗干净,将它放回了餐柜。“我都不知道你就住在附近。我听说你退休后去了圣巴巴拉。”
“我们在那里有一所小房子,但一年中大部分时间我们都住在这里。”
“呃,刚才你打过电话之后,我和蒙特雷县警署取得了联系。我想让他们派一位治安官守在你的门外。”
雷诺兹不同意这个建议,“我家的报警系统非常好。其实,没人能追踪到我的住址。在我成为主检察官之后,我就不断接到恐吓——因为我多次起诉过萨利纳斯市的犯罪团伙。我取消了电话号码登记,还将房产转移到一家信托公司名下。佩尔不可能找到我的。另外,我还有持枪证,可以使用我的六发左轮手枪。”
丹斯不想让他拒绝自己的安排:“今天他已经造成多起命案了。”
雷诺兹耸了耸肩。“当然,这可真倒霉。我就要个保姆吧。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近小儿子正好来看我们。为什么要冒这个险呢?”
丹斯快走几步,坐到了一张吧台凳上。她将坡跟的栗色奥尔多斯鞋搁在凳子的横档上。这双鞋的搭扣上镶嵌着鲜艳的雏菊饰品。鞋子是丹斯钟情的物件之一,可是在如何穿鞋这方面,即使是10岁的麦琪也比她更具有起码的品位。
“好吧,你能跟我说说8年前的那起谋杀案吗?也许能帮我猜出他现在到底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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