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还不足以让你摆脱干系。”丹斯厉声说,“你在这里干什么?你为什么会在纵火案发生之前出现在法院里?”
“我可不是来报道越狱案的。我一大早来这里是为了采访一些人。”
奥尼尔说:“采访佩尔吗?他可不接受。”
“不,不,不是佩尔。我想采访的是罗伯特·赫伦的家人。我听说他们会来这里向大陪审团提供证言。”
“那么你的假通行证怎么解释呢?”
“好吧,四年前我一直受雇于杂志社或报社。这四年来我的全职工作是写书。不过,如果没有记者通行证,我就什么地方也去不了。没人会看日期的。”
“应该是几乎没人看。”TJ微笑着纠正他的说法。
丹斯翻了翻其中的一本书。书里写的是几年前发生在加州的彼得森谋杀案。貌似写得不错。
TJ从笔记本电脑上抬起头来。“老板,他没有嫌疑。至少没有前科。车辆管理局的照片也比对过了。”
“我正在写一本书。这一切都是合法的。你们可以调查。”
他向他们提供了自己在曼哈顿的编辑的姓名。丹斯随即致电这家大型出版公司,和这位女编辑通上了话,她的态度见怪不怪:“哦,见鬼,莫顿这次惹了什么麻烦?”但她证实内格尔的确签过合同,准备写一本关于佩尔的书。
丹斯对TJ说:“打开他的手铐。”
奥尼尔转身面对作家,问:“这本书有什么内容?”
“它不同于你们以前读过的罪案实录。它所表现的并不是杀人凶手。这些早就写过了。我要写的是丹尼尔·佩尔的受害者。他们在凶杀案之前的生活状态,以及他们中的幸存者,还有这些人现在的状况。明白了吧,电视上或书本里大部分的非虚构类节目往往只关注凶手本人以及罪案本身——血痕之类的东西,挺可怕的。那都是些廉价的东西。我讨厌它们。我这本书写的是特雷莎?克罗伊顿——就是那个幸存下来的女孩——以及她家的亲戚和朋友。我打算将书名定为《睡偶》。人们就是这么称呼特雷莎的。我还想把佩尔的所谓‘家人’也写进来,就是那些被他洗过脑的女人。还要包括佩尔所有其他的受害者。如果你仔细思考一下,真的有数百位这样的受害者。在我看来,暴力犯罪就如同是在池塘里扔进一块石头。其后果就像激起的涟漪,绵延不绝,永无止尽。”
他的声音充满了激情;他就像个布道的牧师。“这个世界充斥着暴力。我们被它们淹没,变得麻木不仁。上帝啊,想想伊拉克战争吧?加沙地带?阿富汗?在你们变得漠然之前,你们曾见过多少惨象:被炸飞的汽车,哀号的母亲?”
“作为战地记者,我报道过中东战争,还去过非洲和波斯尼亚,因此变得麻木了。其实你们根本不需要身临其境,就能和我一样的漠然。你们只需坐在起居室里,看着电视上的新闻报道或那些可怕的影片,就能有同样的效果——只不过这种暴力并没有真实的后果。但是如果我们想要得到和平,如果我们想阻止暴力和战争,那才是人们需要经历的过程,我是指亲历那些后果。呆呆地看着血淋淋的尸体,这还不能算是亲身经历;你得关注那些被罪恶永久改变的生命。”
“起先,我只想写一本关于克罗伊顿案件的书。但是后来我发现佩尔还杀害了其他人——就是这个罗伯特·赫伦。我还想把受他的死亡影响的所有人都写进来:朋友,家人。现在,我还了解到,两名警卫也殉职了。”
他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可那是一种充满悲情的笑,凯瑟琳·丹斯意识到,作为一位母亲和重案调查员,她自己曾经办过许多起强奸、袭击和凶杀案件,因此她对内格尔的悲伤深有同感。
“现在,情况又出现了新的波折。”他指了一下周围的景象。“如果案件调查处于停滞状态,追寻受害者及其家人是很难的。赫伦大约于10年前被害。我在想……”内格尔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且眉头紧锁,不过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一丝无法解释的神采。“等一下,等等……哦,上帝啊,佩尔和赫伦的死并没有任何关联,是不是?他之所以招供,是因为他想离开凯匹透拉监狱,以便从这里逃走。”
“你女儿16岁时离家出走,因为你和你妻子正在闹离婚。结果她加入了西雅图的一个团伙——很像‘佩尔家族’。她在那儿呆了大约6个月。之后,她和邪教组织的其他三名成员集体自杀,因为邪教头目说他们不够忠诚,把他们赶出了团伙。他们驾车坠入了普吉特海峡。”
一想到要被踢出“家族”,那可真可怕……
“然后,你加入了MVCC,致力于抓捕邪教头目。只是有时法律不太配合。所以你必须靠你自己来铲除这些人。我给芝加哥警局的一个朋友打电话。作为邪教专家,你上星期去帮他们进行调查。他们的报告说,你声称罪犯朝你开枪,所以不得不‘消除那个威胁’。但我想,他并没有开枪。我认为是你杀了他,然后再弄伤自己。”她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颈部,指出他扎着绷带的位置。“你的做法就是谋杀,就像杀死佩尔的手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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