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将事物安排成极端的状况,创造敌我分明、黑白清晰的冲突局面。邪教永远是正确的,任何不属于邪教组织的人都是错误的,而且这些人都想要破坏邪教。
“他不允许任何人有反对意见。他会采取极端的观点、非常蛮横的观点,然后等待某个信徒来质疑他——这是检验忠诚度的方法。信徒们必须将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他——他们的时间、他们的金钱。”
丹斯回想起佩尔在监狱里的对话:9,200美元。她说:“听起来似乎是那个女人在为佩尔的整个越狱过程提供资助。”
凯洛格点头说:“他们还必须时刻奉献上自己的身体。有时还要交出自己的子女。
“他对信徒实施绝对的控制,他们必须放弃自己的过去。他会给他们起新的名字,这些都由他来选择。他往往选择那些软弱可欺的人,利用他们的不安全感。他四处寻找孤独者,迫使他们抛弃朋友和家人。这些人则视他为支持和抚慰的来源。他的威胁手段就是离开这些人——这是他最有力的武器。
“好吧,我还可以讲上好几个小时,但这些已经足以让你们大致了解丹尼尔·佩尔的思想历程。”凯洛格举起了双手。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位教授。“所有这些对我们意味着什么呢?首先,他说明了佩尔这类人也有弱点。充当邪教头目是非常劳心烦神的。你得时刻监视邪教组织的成员,寻找反对意见,一旦找到就必须立即将其除掉。因此当有外界影响出现时——例如走在大街上——这些人就会显得格外机警。然而,只要回到他们自己的世界里,他们就放松多了。因此也会变得疏忽和脆弱。
“回想一下杰克餐馆里发生的事情。他当时一直在监视着,因为他出现在公共场所。如果他是在自己的家中,你们或许就能抓住他。
“这一点还有一个启示:那个同伙,就是那个女人,她会相信佩尔在道义上是正确的,而且他的杀人行为是合理的。这就意味着两件事情:首先,我们从她那儿得不到半点帮助;其次,她和佩尔一样危险。没错,她是个受害者,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会乘机杀死你……呃,大致上就是这些理论。”
丹斯瞥了一眼奥尼尔。她知道他和自己有同样的反应:被凯洛格的专业知识所折服。也许查尔斯?奥弗比这一次破天荒地作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尽管他的初衷只是为了替自己解围。
可是转念一想,仔细琢磨一下凯洛格关于佩尔的介绍,丹斯不免又有些沮丧,因为这个对手太可怕了。关于这个凶手的智商,她掌握了第一手资料,但是如果凯洛格的理论哪怕只有一部分是正确的,那么佩尔也一定是个特别危险的威胁。
丹斯向凯洛格表示了感谢,随后便结束了这次会谈——奥尼尔前往医院探望胡安?米利亚尔,TJ则去为这位联邦调查局探员找一间临时办公室。
丹斯拿出手机,在最近拨打的记录中找出琳达?惠特菲尔德的电话号码。她按了一下重拨键。
“噢,丹斯探员。你有没有听说什么新的消息?”
“没有,恐怕还没有。”
“我们一直在收听广播……我听说你们昨天差点就抓住了他。”
“是的。”
电话那头传来更多喃喃自语的声音。丹斯估计她又开始祈祷了。
“惠特菲尔德女士?”
“我在听着呢。”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希望你在回答之前能考虑一下。”
“问吧。”
“我们想让你到这里来帮我们。”
“什么?”她低声问。
“对我们而言,丹尼尔·佩尔就像是个谜。我们非常确信他仍留在半岛地区。但我们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没有人比你、萨曼莎还有丽贝卡更了解他。我们希望你们能帮我们搞清这个问题。”
“她们两个会来吗?”
“我正在打电话联系,你是第一个。”
对方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又问:“但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想和你谈谈有关佩尔的事情,看你能不能想到一些线索,帮我们发现他有何计划,猜测他可能去往何处。”
“但是我已经有七八年时间没有他的消息了。”
“也许有些他当年曾说过或做过的事情能给我们提供一些线索。他在这里停留是要冒很大的风险的。我确信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呃……”
丹斯非常熟悉人们心理防御过程的发生机制。她能想象出那个女人的大脑此刻正在疯狂地运转着,试图找出她为什么不能听从探员安排的原因——而且她要么准备排除这些原因,要么就试图坚持下去。丹斯听到她的答复一点也不感到惊讶:“问题是我正帮我的哥哥和嫂子照看他们收养的孩子。我不能说走就走。”
丹斯想起琳达的确是和这对夫妻生活在一起的。她问是否能让她哥哥夫妇照看一两天孩子。“不会超过这个时间的。”
“我想他们可能没时间,这不行。”
“我想”这两个字眼对于审讯官而言意义非凡。这是一种代表否认标记的词语——就像“我不记得了”或“也许不是吧”。它的确切意思是:我不作正面答复,但我也不会直接说“不”。丹斯从中获取的信号是:那对夫妇可以轻而易举地照看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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