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幅让人沉醉的景象。
“别生我的气,丹尼尔。我受不了你生气。”
佩尔的犹豫只持续了三次心跳的时间,但这已是培养不确定性的最佳时长了。“没事的。我不生气。”
“我还是你的爱人吗?”
他又停了一会儿。“那当然了。”他让她到车里等着。
“我——”
“去等我。没事的。”他什么也没多说,于是珍妮走回那辆丰田车。他回到雷克萨斯车的行李厢边,低头看了看。
他看见了苏珊?彭伯顿冰冷的尸体。
他在一小时前就已经把她杀了,就在她工作的那幢大楼的停车场里。他用胶带将她闷死了。
佩尔从没指望珍妮会帮他杀掉这个女人。他知道她会拒绝的。这件事仅仅是珍妮作为学生需要学习的一节课。
她已经朝着他的期望挪近了一步。现在,摆在面前的是死亡和暴力。在至少5到10秒的时间里,她曾想用那把刀插穿人的身体,准备好看着血从身体里流出,准备好看着一条生命逝去。上个星期,她还不可能产生这种想法;下星期,这种想法会在她脑海里徘徊得更久。
接下来,她可能真的会同意帮他杀人。再然后呢?可能他会把她调教到一定程度,以至于她可以独自去杀人。他曾教唆“家族”里的姑娘们做出她们先前从未想做的事——但只是些小偷小摸的行为。没什么暴力。不过,丹尼尔·佩尔相信,他有能力将珍妮?马斯顿变成一个机器人,无论他命令什么,她都会执行,哪怕是杀人。
他用力关上行李厢,然后折下一根松树枝,用来抹去他们在沙滩上留下的脚印。他一边清扫身后的脚印,一边回到车上。他告诉珍妮沿着这条路往前开,直到车子驶上砾石路面,然后他又抹去地上的车轮印。他又回到了车上。
“我来开。”他说。
“对不起,丹尼尔,”她边说边擦脸,“我会补偿你的。”
祈求得到宽恕。
但是佩尔的调教计划有个原则,那就是无论如何都绝不回应。
25
凯瑟琳·丹斯心想,他真是个挺奇怪的人。
莫顿·内格尔提了提他松垮的裤子,坐在她办公室的茶几旁,打开一只破旧的公文包。
他看起来有些邋遢,稀疏的头发乱蓬蓬的,山羊胡子剪得也不整齐,灰色的衬衫袖口有些破了,体态则较为肥胖。但是,据丹斯这位表意学分析家的推测,他似乎对自己的体形感到很满意。他举止得体,动作有节制,这表明他毫无压力。他的双眼散发出机灵的光芒,善于辨别是非,可以立即决定什么是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当他走进丹斯的办公室时,他并没有在意房间的装潢,而是关注丹斯脸上的表情(可能是疲惫),然后友好而礼节性地看了一眼年轻人雷伊?卡拉尼奥,随即便盯着温斯顿?凯洛格。
当这位作家得知凯洛格的工作单位时,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心里想,联邦调查局探员来这里干吗?
与早晨相比,这会儿凯洛格的着装不太像联邦调查局的风格,他穿一件米色格子运动外衣,深色裤子和蓝色衬衫,没有打领带。但是,他的举止完全是调查局的派头,就像所有探员一样,从来都不露声色。他只是告诉内格尔,自己来这儿当观察员,来“帮忙”。
作家格格一笑,意思仿佛是:我会让你开口的。
“丽贝卡和琳达已经同意帮我们了。”丹斯告诉他。
他抬起一条眉毛。“真的吗?另一个呢,萨曼莎?”
“她还没同意。”
内格尔从他的公文包里抽出三张纸,放在桌上。“我的‘迷你大作’,这听上去挺自相矛盾的。上面写的是丹尼尔·佩尔简史。”
凯洛格将椅子挪到丹斯旁边。她闻不到凯洛格身上有须后水的香味,这一点不像奥尼尔。
作家把他昨天对丹斯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他的书并不是关于佩尔本人的,而是关于他的受害者。“我正在调查因克罗伊顿的死而受到影响的每一个人,甚至是员工。克罗伊顿的公司最后被一家大型软件开发公司收购了,上百名员工因此失业。如果他不死的话,结果可能不会是这样。那么他所从事的职业怎么样了?那也是受害者。那时他是硅谷最有创新精神的电脑设计者之一。他拥有几十项程序的版权和硬件的专利权,这些在当时都是领先的。其中有很多产品在当时都没有得到应用,因为它们都太超前了。现在,这些都没了。或许其中一些就是医药、科学或通信领域里具有革命性的程序。”
丹斯曾驾车经过加州州立大学校园,那里曾接收了克罗伊顿的许多财产。当时她也有过同样的想法。
内格尔一边冲着他写的材料点头,一边继续道:“真有意思——佩尔根据他的谈话对象来改写自己的人生经历。也就是说,他需要跟那些幼年丧失父母的人建立某种情感纽带。嗯,在他们面前,佩尔说自己10岁时就成了孤儿。或者,如果他需要利用某个父亲参过军的人,那么他会摇身一变,成为军人之子、烈士遗孤。听他讲自己的人生经历,恐怕会有20种不同版本的佩尔。嗯,下面这个才是事实:他于1963年10月7日生于贝克斯菲尔德。但他对所有人都说自己的生日是11月22日,因为那天是李?哈维?奥斯瓦德刺杀肯尼迪总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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