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崇拜暗杀总统的刺客?”凯洛格问。
“不是的,很明显他认为奥斯瓦德是个失败者。他认为奥斯瓦德太软弱,头脑太简单。但令他佩服的是,这人只要单枪匹马,只要一次行动,就能产生深远的影响。可以让这么多人痛哭,可以改变国家的命运——呃,甚至是全世界的进程。再说说约瑟夫?佩尔,也就是丹尼尔·佩尔的父亲,这人是个销售员。母亲在失业前曾当过接待员。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母亲——伊丽莎白——酗酒成性,据猜测她性格冷漠,但从不虐待孩子,也不会把孩子关在家里。她死于肝硬化,那时丹尼尔才十四五岁。妻子去世后,丹尼尔的父亲尽力抚养儿子,但丹尼尔不愿接受任何人的管束。他和所有代表权威的人物都相处不好——老师、老板,尤其是老爸。”
丹斯提到她和迈克尔?奥尼尔一起看过的一盘录像带。佩尔在这盘带子上讲述了他父亲索要房租、实施暴力、抛弃家庭,以及他父母去世的情况。
内格尔说:“这些都是谎言。但毫无疑问,对佩尔来说,他父亲是个难缠的家伙。他笃信宗教——非常虔诚,非常严厉。他是一位被授予神职的牧师——属于贝克斯菲尔德某个保守的长老会教派——但他却一直不曾拥有自己的教堂。他曾担任过助理牧师,但最终被免职了。很多人抱怨说他太不宽容,总是对教区居民说三道四。他试图另立自己的教堂,但长老会的教会会议根本就不理睬他,结果他只能靠卖宗教书籍和圣像谋生。但我们可以猜测出,他让儿子的生活变得很悲惨。”
宗教并不是丹斯自己的生活中心。她、韦斯和麦琪会一起庆祝复活节和圣诞节,但这种信仰的主要象征却是一只兔子和一位穿着红色套装的快乐老汉。她把自己的伦理规则告诉孩子们——那就是大多数教派都普遍适用的可靠而毋庸置疑的规矩。不过,从事执法工作那么久,她知道宗教在犯罪行为中通常会起到一定的作用。这不仅体现在蓄意的恐怖活动中,还包括普通的犯罪行为。她和迈克尔?奥尼尔曾在马里那附近小镇上的一个狭小车库里,花了将近10个小时来审讯一名原教旨主义牧师,这人企图以耶稣的名义谋杀妻子和女儿,因为他家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怀孕了。(尽管他们救出了他的家人,但丹斯不安地意识到,宗教精神上的正义有多么危险。)
内格尔继续道:“佩尔的父亲退休后搬到了菲尼克斯,而且再婚了。他的第二任妻子于两年前去世,约瑟夫本人则于去年去世,死于心脏病。显然,佩尔从没跟他联系过。他父母都没有兄弟,因此他只有一位姑妈,住在贝克斯菲尔德。”
“就是那个患老年痴呆症的姑妈?”
“是的。还有,他有个兄弟。”
他并非像他所言是个独生子。
“是个兄长。几年前搬去伦敦了。他替一家美国进出口公司做销售。他不接受采访。我只知道他的姓名,理查德?佩尔。”
丹斯对凯洛格说:“我会派人去查他。”
“有表兄弟姐妹吗?”联邦探员问。
“他姑妈从没结过婚。”
他敲敲自己写的传记。“现在谈谈佩尔十八九岁时的情况。那时,他频繁地进出青少年拘留所——多数是因为盗窃、店内行窃和偷车。但他没有长期暴力犯罪的记录。令人惊讶的是,他的早期记录非常平淡。没有记录表明他曾有过街头争斗或暴力攻击行为,也没有迹象表明他曾经发过脾气。一位警官提到,佩尔似乎只在战术对自己有利时,才会伤害别人,而他既不喜欢——也不憎恨——暴力。它只是种工具。”作家抬起头。“依我看,这样更可怕。”
丹斯想到她早前的评价:只要对自己有利,佩尔就可以无情地杀人。
“呃,他没有吸毒史。很显然,佩尔从不吸毒。他现在滴酒不沾——或许以前也不曾喝过酒。”
“那他的教育背景呢?”
“这很有趣。他很聪明。高中时,他的成绩总是名列榜首。在自主学习课程中,他都拿‘A’,但每到课堂点名时,他都缺席。在监狱里,他自学法律,还在克罗伊顿案件审理中自己处理上诉事宜。”
她回想起审讯过程中,他曾对黑斯廷斯法学院作过评价。
“他一直把这案子上诉到加州最高法院——就在去年,他们才对他做出否定的裁决。这显然是个巨大的打击。他曾确信自己可以逃脱罪责。”
“他可能很聪明,但还没聪明到可以免受牢狱之灾的地步。”凯洛格用手敲了敲传记中的一段文字,其中记录了大约75次遭拘捕的经历。“这是警方的逮捕记录。”
“这只是冰山一角;佩尔总是让其他人来实施犯罪。他充当过大约几百桩案件的幕后指使,却让其他人被警察追踪。抢劫、入室行窃、入店偷窃、扒窃。这就是他的生存方式,让身边的人去干那些脏活。”
“奥立佛。”凯洛格说。
“什么?”
“查尔斯?狄更斯笔下的人物。《雾都孤儿》……你读过吗?”
丹斯说:“看过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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