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金钱吗?”
“韦塔利极其需要钱,但是他所需要的是自己的钱。他实际上不和我丈夫谈话,当尤里推荐他去工作时,他拒绝了。”
“年轻的自鸣得意的笨蛋,但是随着岁月的推移这些缺点都会逐渐消失的。”古罗夫哈哈大笑。“男人不应该拒绝一项有趣的工作。但是我不去指责。我没有解决过生活上的诸如此类的问题,可是在那时我父亲是个杰出的首长,我们在省城内居住,人人都知道,我是个宠儿……我有过一段可怕的经历,也许正是由于这种缘故我才进了民警机关,渴望当一个大人物。”古罗夫哈哈大笑。“现在差不多是个俄国的第一个臭老九。”
“您为什么竟会这样呢?”女主人惘然若失地嘟嚷了一通。“您是个强健的漂亮的男子汉……一名专家……”
“我们不喜欢直言不讳。我没有整体观念,每个人都做着他会做的事儿。您打开那个不该由尤里·卡尔洛维奇来打开的保险柜,他看不见的。这是我和您的一个小小的秘密。”
“我已经讲了……”
“尼娜·季美特里耶芙娜,我非常清楚地知道,女人们很少承认自己的错误。不过要是我和您从保险柜里拿走什么多余的东西就好了。”
“您为什么这样信心十足呢?”
“我有一门职业。木已成舟了。”
钥匙就放在“密室”里,放在盥洗室的搁架上的一只花瓶里。古罗夫推开立柜的一块假侧板,打开了铁门。保险柜里有个笔记本和两个厚厚实实的信封。其中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大叠美国钞票,密探把它取出来,翻了翻,仔细地看看信封口,看见它里面有一颗针。他小心翼翼地把它抖在手巾上,包起来,藏进口袋中。
尼娜·季美特里耶芙娜待在客厅里,什么也没有看见。密探所找出的并且藏在口袋里的那颗针原来是注射器上的针头。另一个信封里有一包业余摄影爱好者尤里雅·戈尔斯特科娃的相片。在几张照片上,这个姑娘穿着一身袒胸露臂的衣服。古罗夫无意中看出,她的体型很美丽。厚厚的本子是这个姑娘的私人日记,最后一页日记是在1995年12月写的。古罗夫把钱和相片放回原处,拿起日记簿,向客厅走去。
“尼娜·季美特里耶芙娜,纯洁无瑕的照片您可以索回,我把日记薄拿去,让我们告诉您丈夫,说我发现了保险柜钥匙。谎话是微不足道的,因为我在刹那间把它找到了。”
“您不把这些相片拿给别人看,省得闹出……”
“我不了解什么,我不把什么拿给别人看,”密探打断女人的话。“我工作这么多年了,一向当傻瓜。”
“多谢您,列夫·伊凡诺维奇。”
“这不算什么。尼娜·季美特里耶芙娜,我们还要回报啦,”古罗夫微微一笑。
金融家和密探坐在办公室里,对那个秘密保险柜的钥匙被藏得多么“巧妙”这件事付诸一笑。有关相片的事儿,古罗夫默默无言,但是提到他拿走了女儿的日记。毫无疑问,密探决不会无意中说出,他已经发现注射器上的针头。
“这个问题与所谈的事无关,尤里·卡尔洛维奇。”古罗夫用掌心烘热一杯白兰地,可是没有喝。“请您告诉我,一个人为何要有第二个百万美元?”
“怎么样?”主人感到惊讶。“一百万美元是数量不大的一笔钱,还不够维持生活。”
“我指的不是那件事,问题是理论上的,比方说,为什么要有第二个十亿美元?那些您花不掉的钱有什么用处呢?您在干活儿,”密探指指摆在桌上的生意人的证券。“您一天工作十二个钟头,您挣那些您用不着的钱。为什么?”
“我老早就不需要这样的钱,”戈尔斯特科夫回答。“我所需要的是地位、权力,归根结底是自我肯定。我所企望的是向我自己和周围的人证明,我能够办成‘这件事’。大多数人对金钱的态度是光顾满足个人要求的态度。皮鞋、衣服、套间、别墅、快艇、女人,总而言之,是可以买到的一切。生意人渴望扩大自己的影响、权势。这种事情是没有止境的。亚历山大·马凯东斯基赢得了和平,拿破仑……”
“希特勒、斯大林,一目了然。”古罗夫推开酒杯,抽起烟来。“从全人类的观点出发,您是个不幸的病人。”
“有人以各种丑名称呼我,”生意人沉吟起来。“不幸的人吗?很有意思。迪奥耿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还感到幸福。我们如若高谈幸福,那就离题太远了。”
“不能囊括无边无际的天地。您极少地想达到地平线,您奔跑,您呕血,折磨您自己……”
“但要根除犯罪现象也只是幻想。”
“就像消除疾病那样,但是医生有本事,能够帮助具体的人,成为幸福的人。好吧,”古罗夫挥挥手。“您喜欢自己的女儿吗?”
“愚蠢的问题!”
“绝对不是!许多人对自己的儿女漠不关心,有些人简直很不喜欢自己的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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