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戈尔不满地歪曲一下脸,然后顺从地坐下,把纸移近些,拿起钢笔问道:
“写什么?”
“实事求是,有啥写啥。写你怎样打仗,自己的炮弹打自己人,在格罗兹尼近郊,怎样把你母亲击死,”福金回答说,“写关于医院的情况,你自己的创伤呀,养老金呀,总之是你因残伤应得的一切。”
“有成千上万的人给他写这样的信,有什么用?”
“亲手交信还没有过。写吧!”福金说,打开放在沙发上的箱子,拿出斯美尔诺夫穿过的军装。伊戈尔准备开始写,但看到自己的军装,吸引了注意力,又问道:
“您还要我穿这张虎皮吗?谁给洗这么干净又织补好了的?”
“士兵的母亲。她们会帮助你到总统那里去。伊戈尔,写呀!很快就要上飞机了。在飞机上你会和士兵母亲委员会的妇人们见面的。”
“那您,谢苗·彼得罗维奇,不和我一起飞往?”
“不能,伊戈尔,我有公务在身。”福金轻描淡写地打断了话头。
将军没有骗人,古罗夫领到汽车以及总统到达本市的详细计划。时间是详细计算的。带有俄国三色旗帜的班机于今日二十点降落,明日十四点飞离此问。古罗夫和侦查员们住在本市最高级的宾馆的两间双人客房内。自然古罗夫和克里亚奇科一间,柯托夫与聂斯捷伦科一问。
密探把旅行袋扔到柜厨里就坐在桌子后面开始查看从将军那里拿来的文件,立刻就引起他的注意,明天十一点钟国家元首将访问一个大的机床厂。在工厂大门口总统将向市民们发表演说。
“斯坦尼斯拉夫!”古罗夫叫道。
克里亚奇科正自由自在在洗澡间洗澡,打开摆好刮脸用具,刮胡膏和牙膏。
“我来了,指挥官,”斯坦尼斯拉夫向脸上喷香水,“我全神贯注听着呢,”他走向一个小桌子。
古罗夫用指甲划着要访问的工厂,将纸递了过去说,“你看看。”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古罗夫轻轻站起身来,穿过房间,走到门旁问道:
“谁?你找谁?”然后他又走到另一边。
“我是国家安全部的,找古罗夫上校。”走廊里传出男人雄浑的声音。
“马上要见吗?”密探问道,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又站到另一边,衣柜那一边。
门开处走进一个健壮的穿便衣的汉子。克里亚奇科也赶到门旁警惕地观察着,进来的人走到两个侦查员中间开始说:
“您好!”他看了一下克里亚奇科又问道,“上校在什么地方?”
“我也是上校,”克里亚奇科说,“请出示您的文件。”
“来得匆忙不要了吧,”古罗夫在来人背后说,此人想转过身去,但古罗夫把手放到此人肩上,“你说你是国家安全部的,请你出示一个证明。”
这个年轻人轻蔑地一瞥,想要表示看不起,从衣袋里拿出一个小红本子,打开给对方看说,“你们这是到了敌人后方了吗?”
“我们是有警惕性的人,”斯坦尼斯拉夫从客人手中拿过证件来仔细看看,又还给他。
“我们听说过您,大尉先生。”
“先生?”大尉拿回证件说,“我们彼此间不这样称呼。”
古罗夫推着他的后背跟着他走进另一号房问。
“您好。我叫古罗夫,”密探点头说,“我听到过您。”
“请您到三百一十二号,”大尉开始有点生气说,“科尔夏诺夫中将有请。”
“这难道是说……”古罗夫带点怀疑神态摇头说,“我以为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现在还在莫斯科和总统在一起呢。”
“没有,昨天晚上我们就乘机到达了。”大尉回答说。
“事实上,”古罗夫嘲笑似的说,“你们也专业化了?”
第十五章
权力很大的总统警卫处长伊里亚·谢尔盖耶维奇·科尔夏诺夫中将懒洋洋地坐在圈椅里,从那缺少睡眠而下垂的眼睑下看着坐在桌旁的民警上校。很显然此人经常睡眠不够。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呢?”
古罗夫忍不住宜呼其名,而这是谁也不敢的。他用沙哑声音回答:
“我还是干刑警这一行业。那你,伊里奇·谢尔盖耶维奇,据所有情况来看,你还没有睡够觉。最好先抓紧两个小时来了解一下情况,不要多花时间和精力在密探工作范围上。”
科尔夏诺夫有点发胖,但很结实,有俄罗斯人粗糙的脸盘,他把谈褐色的头发均匀梳理掩盖了秃顶。古罗夫深深地懂得不能相信这个外表简朴的交谈的人。他很聪明,很狡猾,在情况转变时能很快辨明方向,要不然他怎么能够实际上掌握了俄罗斯的管理、强大机构的无限的权力呢?中将的军衔不能说明什么,那些军衔更高的人们并不能进入他的办公室,科尔夏诺夫不注意外表的修饰,像肩章上的星和其它制服上的饰物等。他只对真正的权力感兴趣,别看他还很年轻,在总统面前他还是个大管家。科尔夏诺夫很清楚古罗夫密探不是一个简单上校,此类人成千上万,他是俄罗斯最高级的侦探专家,是俄国首要的侦探之一。在总统到达之日此人出现在本市,往少里说,也有点让人紧张。大管家累了,特别想睡,密探一眨眼就猜到他在想什么。密探对将军直呼其名,使将军精神起来了,有点要发怒,但他还是一个政治家,忍耐下来,换个口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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