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恶人_[俄]H·列昂诺夫【完结】(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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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臣的和平谈判还在继续进行,但在战斗员们和联军之间有时候还会发生小冲突。根据国防部所获得的情报,在过去的几个昼夜,联军的战士已三死九伤。”

  伊戈尔看见,躺在邻近的铺位上的麻脸小伙子正在望着他,于是使了个眼色。

  “伙伴们!”麻脸小伙子大叫起来,“我们沉睡的王子已经醒了。你给廊卡挂电话,把负责人叫来,他说过这个小伙子一定会清醒过来。”

  “打住,伙伴们,”伊戈尔低声地说,“虽然我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我还不会很好地考虑问题。我们躺在哪儿?飞机不会飞到这里来吗?”

  “安静些,年轻而无经验的水手们!”角落里的庄重的男中音说,“应该了解一个士兵,他有一个多月失去知觉了。放心吧,你躺在莫斯科近郊,飞机不会飞到这里来。凡是在车臣挖出来的士兵都会运到这里来,可见没有什么敌机飞到这里来。而现在,我想,你应该睡觉。”

  一个年轻的护士跑进来,惊慌失措,她整理一下伊戈尔头顶上方的某种装置,他现在才感觉到,他的头部给电线缠住了。有个男人蓄有小胡子,系着领带,快步流星地走进来,他的罩衫的衣领不知怎的竖起来,这个男人不像个医生,却像个影片男主角。

  他走到伊戈尔的床前,望了望他的眼睛,说道:

  “你好,伊戈尔。这样吓唬人不好,不好。我不怀疑你,这么健壮的小伙子打仗是不会投降的。而另一些人则准备取消你的给养。”

  “您好,医生,不应该取消给养,我得吃饭。”伊戈尔说。

  “好得很,举起你的两只手。”

  伊戈尔举起了手。

  “你仔细瞧瞧自己的手掌,你看见手掌么?深深地呼吸一下,然后从容不迫地吐出一口气。头不痛吗?请你告诉我,伊戈柳克,你自己觉得怎样?我很想看看你,有没有气力,想不想睡睡觉,那就推迟到明天?”

  “医生,由您来决定,我没有毛病,左眼看不清,其他都正常。”

  “啊,我的宝贝,眼睛不是心脏,也不是大脑,论道理,眼睛有时看得更清楚,有时看得不太清楚。那么咱们同去体检吗?”

  “不然的话!”伊戈尔微微一笑,“您不会送我回去吗?”

  医生大笑起来了。

  “他们赏给你奖章,但你直到死才停止战斗。护士,把斯美尔诺夫送到检查委员会去,我们看一看,他的螺丝帽配螺栓是否还合适。”

  他们把伊戈尔放在双轮车上,送他去体格检查,开始治疗。

  伊戈尔·斯美尔诺夫的生命脱险了,但是健康情况很复杂。弹片炸掉了他的阴囊,这个小伙子变成阳萎患者,无论外科医师们怎样自作主张,但是毫无办法。他们暂且不把这种病情告诉伊戈尔,而把全部注意力集中于治疗他所遭受的震伤。左眼的视力仅留下百分之五十,但这还不是主要问题。极小的弹片卡在大脑中,没有触及极其重要的神经中枢,他们决定不冒险,不做环锯术,不取出弹片,等候机体本身发挥作用,也许各部分都能愈合,这样的病例是常见的。伊戈尔的病有时会突然发作,在短时间内失去知觉,过了个把钟头,他渐渐睡着,渐渐恢复知觉,觉得自己很正常。神经学研究所可以不很费劲地克服这种问题,但是在那里存在著名次,他们首先给生命垂危的病人动手术,所以像斯美尔诺夫这样的病人,研究所不会接受,他们都说他还活着,无生命危险,谢天谢地。

  使伊戈尔备受摧残的还是同一个恶梦:总统面露微笑,用指头吓唬别人。伊戈尔经常想到,如果总司令履行自己的天职,如期地使他们复员,那么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故的。

  一个只有一只手的复员兵士突然来见伊戈尔,在他的铺位旁边坐下,低声地问:

  “伊戈尔·斯美尔诺夫吗?”

  “嗯?”伊戈尔警觉地望着。

  “你母亲到过车臣找你吗?”

  “她到过,但是流弹把她打死了。”

  “她也到过我那里,”士兵垂下头。“他们在我们面前胡闹,他们的公共汽车射击我们停在马路上的坦克,他们决定,战斗员们要调到新的地方去,法西斯分子还没有辨明方位,便直接瞄准,射击了两次,什么都给粉碎了。如果我走到白发苍苍的肥佬面前,我准会亲手掐死他。的确,我只剩下一只手了,但是没关系,我可以应付自如。是的,我听见人家说,你已经失去一个睾丸了。你将来可以生活得很好:只有一只眼睛,身有震伤,失去了睾丸。士兵,你考虑考虑,有人对一切有过错。他跟自己的人民开战,叫我们去送死,而他自己却觅食饱肥,还用指头吓唬人……”

  当这个士兵说到指头时,伊戈尔想起面露微笑的叶利钦,他的疾病又突然发作了。

  时间过去了,当军医院里出现了一个约摸五十岁,显然是来自上层的男性军人时,伊戈尔已经在走廊里踱来踱去。尽管那男人穿着一身便服,但是伊戈尔那训练得灵活的眼睛猜中了他是一名指挥官。这人就是中校谢苗·彼得罗维奇·福金。

  伙伴们说过,好像这个男人在寻找儿子,另一些人肯定地说,他儿子在格罗兹尼阵亡,这个男人帮助军医院去领取医药贷款。两天之后福金在伊戈尔的铺位旁边坐下并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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