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就和寨子里几个大一点的孩子去“拷问”那几个小孩,应该说是贿赂啦,问问白云都做了些什么,结果几个小孩一致望天,说看见太阳,然后闭上眼睛有凉凉的东西爬过脸颊,爬过眼皮,还听见有人在唱歌,很小很小的声音,然后我还问他们为什么不睁开眼睛了,结果他们就一脸茫然了。总之他们晚上是不哭了,身体也没什么问题,也就没有人在意白云用的是什么方法了。
说到那个白玉坛子,据说可是真的羊脂玉呢,是白云出去那一年在云南时得遇高人,获赠的,还得到了指点,他回来以后就炼成了蛆蛊。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白云就叩别了寨子,说是去投奔大师去了,叩别就是以后都不回来了,对寨子和大山三拜九叩,表示对于这个地方的养育之恩的感谢以及对先人的拜别。这个故事我觉得多少就有些诡异了,现在想想还是有些毛骨悚然。在蛊师的信仰里,有一种神叫做蛊娘,这个蛊娘有什么来历和典故,我完全不知情,所以也回答不了你们的疑问,或许她是最早创造出蛊术的人,又或许她就是一个拥有邪恶力量的邪神。
寒假期间我们基本上不回寨子,要回去也就是春节的后几天,有一年,寨子里得到巫师的占卜指示要举行一个很大型的祭祀庆典,叔公便让我们回去祈福,而我们也想趁机见识一下这些具有民族特色的祭祀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所以那一次我们老老少少也差不多一行十人进去。寨子里的气氛也很好,各家各户都将自己压箱盛装晾了出来,还有那些我最喜欢的银饰,用水刷洗了放在明晃晃的太阳下很耀眼,很漂亮。说到这个,因为苗人一生得到的银饰还是比较多的,基本上就是代代相传,他们相信银饰会给一个人的运气带来影响,而且平时佩戴的和盛装的银饰又有所不同,盛装首饰比较贵重,又不常戴,所以苗人有一个进化银饰的方法,就是将前人遗下的或者不常戴的银饰刷洗干净后,在午后的阳光下晾晒一些时间,再选一个月光明亮的晚上,月亮爬到什么位置的时候,用月光晾晒一些时间,这样据说吸收了日月精华,银饰又会重新变得气场赢足,但是很遗憾具体的操作细节我忘记了。
同样的,像这样的祭祀庆典,寨子里的黑苗也不会参加,这倒是无关什么恩怨,主要是大家的信仰不相同,青苗无所谓他们的参与,只是黑苗不愿意罢了。黑苗们也会晾出自己的很多压箱宝,是自己小范围祭祀要用的,所以从那以后我才知道,祭祀对于任何一个民族来讲应该都是头等大事,即使只是自己一个人也是要举行祭祀的。而叔公也说今年不止青苗的祭祀隆重,黑苗们似乎也做了很多准备,后来隐约听说,那一年是什么双子天,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总之就是个很好的征兆,所以要特别盛大的祭拜。
青苗的祭祀选在年初二的晚上,那天晚上寨子里很热闹,所有的苗人都穿上了盛装,因为我们不是那里的人,就只能在人群的最后面,晒台上搭好了几个篝火台,中间那个已经点燃了,熊熊的火焰后面是一个大型的神台,上面有条理的摆放着贡品,祭祀神器,宗长和巫师站在神台边上,大家一到那里就自觉的跪下来,我们是在远处看着人都齐了才过去跪在最后面的,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人默默跪下,一脸庄重虔诚表情的画面,只是那时候觉得心里很安宁,然后看见宗长也跪到了神台前,巫师在左走走右走走,好像是在施法之类的,然后他一下就站在宗长正前方,面对着大家大声的诵读祭祀文,反正我是听不懂,好像也没有人听得懂吧,但是我不知道是自己心里作用还是真的有效果,总之是觉得自己的很多杂念都不见了,很平和很平和,仿佛自己在慢慢的靠近心底的愿望,祭祀文诵读完,就有大概几分钟这样的时间吧,是给大家祈福的,现在回想起来总觉得是不是被催眠了啊,那时对时间什么的是没有概念的,忽然安静下来那几分钟心里只有自己的愿望,真是太强大了,然后大家就对着神坛大叩九个头,然后一个个走到巫师面前,巫师用一把乌漆漆似刀又不是刀的东西,绞下每个人的一撮头发放在火里烧掉,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当时觉得自己挺虔诚的,可是过了以后就觉得那巫师怎么那么帅啊,看上去也就20出头一个小伙子,就是巫师了,好厉害。完了以后呢,基本上就是各家自己回去摆供品了,摆完以后再到晒台上进行欢歌齐舞大祭祀,于是这才发现每一个苗人都这么会唱歌这么会跳舞。 有点扯远了,咱们回来继续说黑苗的蛊娘,黑苗祭祀的时间选在初五晚上,而且是半夜,因为可能不想很多青苗人看见吧。那时候我爸他们也挺无聊的,还拿麻将回去打,看得叔公那是一个眼花缭乱,他很早就睡了,可是因为竹楼嘛,隔音效果不怎么样,我听着那麻将声怎么也睡不着,就起来转一转,吃点东西,又去窗口趴一趴,大人们自己玩得热火朝天,也就无视我们了,我表妹也不怎么睡得着,我们两个就自己聊天,原来说过在叔公家的窗口可以看见河边的,我也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趴窗口上望出去,初时我还以为看见鬼火呢,心里那个紧张,然后再仔细一看,好像是有人在河边点火什么的,就赶紧叫大家来看,我表妹还天真的说,不是哪家烧烤吧?结果我那个好奇心无比重的姨夫就提议说去看看,事后证明好奇害死猫这句话是非常正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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