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姨夫和我爸还有我们两个就踏着夜色出发了,其他人继续奋斗在牌桌上,因为没想到是关于黑苗的事情,否则我们两个小孩怎么也不可能跟着去了。苗人都习惯早睡,所以我们一路上也十分小心,怕把别人吵醒了,当我们到寨子边的时候发现河边人还挺多的,本来还想继续往下走,我爸立刻把我们拉了回来,然后大家就躲在那里仔细看,这一下把大家都吓得一愣一愣的了,下面那个气氛真不是一般的诡异啊,我从来不知道黑苗人还有黑纱这种东西的,但是看当时的情况似乎每个人身上都披着黑纱,包着头,只露出两个眼睛,他们围成一个圈,中间看起来也是个神台一样的圆盘,至于为什么我说是盘呢,因为是中间凹周围显得上翘那种构造,上面放了一圈烛台,所以我们看得还是比较清楚的,但是那个圆盘的质地就很难分辨了,我总觉得是黑瞿石的,看起来很重很神秘,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质感极好。而在圆盘凹下去的部分,我隐约看见一个人形的东西,似乎有初生的婴儿那么大,它也是蒙上了一层黑纱,但是隐约又透露出里面的鲜红色,只见黑苗人绕着圆盘转着圈,这个过程一直很安静,安静到我们还能隐隐听到家里的麻将声,我已经不记打那时候为什么我们没有立刻往回走了,而是傻了一样的躲在那里看。
绕圈圈结束以后,就是我觉得很诡异的画面,在他们每一个人手里都有一个邪恶的生物,比如乌鸦,公鸡蛇,蛤蟆,蛤蚧等等,我能清楚的看见那些生物是活的,是有生命的,可是当所有人同时举起手中的刀划开这些生物的肚子的时候,现场仍旧是安静的,连一点动物的声音都没有,但是我分明就看见它们在他们手里挣扎,然后这些动物身上冷冷暖暖的液体就一滴滴的滴在那个人形器具的上,这真的是很可怕的一幕,我记得我当时已经开始发抖了,但是这还不足以让我们想起回家去。 就在蒙在人形器具上的黑纱因为沾湿了液体紧紧包裹住器具的时候,我们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声音,似乎一下在耳边一下在遥远的地方,后来想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咒语了,只不过这是黑苗用咒语练就的祭祀文。就在这个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圆盘上的烛台顷刻倒塌,然后沾上黑纱就开始熊熊燃烧,火焰还窜的很高,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一方面黑纱是湿的,另一方面如果没有助燃的东西,火焰何以会窜高,难道是黑纱里有玄机?这些也都算了,最主要的是很快我就听见了一种尖利的声音,初听上去像是杂乱无章的吱吱叫,可是慢慢听下来才发现是有人说话,是个女人的声音,尖利的发出命令一般的声音,这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然后就看见众黑苗人跪了下来,齐声大呼着什么,在大家大呼的同时,那个尖利的声音还在,于是我看见了在熊熊火焰逐渐低矮下去的时候,那个红色的人形器具,一个婴儿般大小的人偶,它仿佛是浴血而生的,红得那么鲜明,那么让人胆战心惊,我直觉那个尖利的声音是从那个人偶身上发出来的,毕竟现场再找不出多余的一张嘴出来,可是这个人偶还会动的,它是缓慢的转动,我不知道是不是圆盘凹槽下有机关,可即使有这也太先进了呀,它是每转到一个黑苗人面前就停顿一下,停顿时间还不一致,尖利的声音也会时而高时而低,我甚至听出了语气,这种感觉真的非常糟糕,可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想起说要溜了,于是我们悄无声息的退了回去,但事情却远远没有结束。回到家的时候,麻将还在继续,可是我们都没有心情谈论了,我和表妹先回屋休息,这个时侯我的心脏还是跳得很快的,至于大人还有没有在讨论,我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那时候已经半夜了,第二天我们都还睡得香的时候,叔公就把我们拖了起来,他脸色非常不好看,我到寨子来这么久叔公都没给我们一次脸色,所以这次看见他那副山雨欲来的表情,我竟一下子弹了起来,见我们起床了叔公也不多说什么,就是铁青着一张脸叫我们赶紧收拾好,然后跟他出去,当我们洗干净跑出去的时候,正看见老爸和姨夫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被叔公训着,我们俩立刻明白了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了,相视无言,急急奔了过去,见我们来了,叔公就不说话了,转身领我们往山上走,反正我是个路痴,也不知道哪里是哪里,最后走到一个很多藤蔓的地方,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植物,我心里还想呢,这样都不会迷路,真是厉害。然后很快我们的噩梦就来了,叔公用藤蔓把我们的左手腕绑住,虽然绑得不紧,但这样做本身就很奇怪,但是因为叔公脸色一直不好,我们也不敢乱说话,然后还把我们的眼睛蒙上,不过我的确没有什么害怕的感觉,可是接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我感觉有东西顺着藤蔓爬上了我的手臂,酥酥麻麻的,我想伸手去挠的时候已经动不了了,只觉得越来越多的这个东西爬到我身上,遍布我的全身,然后它们同心协力的想要撕下我的皮,然后我听见有人一直在叫我的名字,我虽然知道他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但是我知道是在叫我名字,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害怕过,后来是怎么样我就一点都不知道了,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床上,其他的人都坐在我旁边,他们说我做梦了,可是从他们的表情里我知道这根本就是骗我的鬼话,但是我没有去和他们争论。
后来我悄悄问过我表妹,她说其他人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她比我先醒过来,她和我经历的事情也都一模一样。我到现在也完全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年我读高二,我想我已经不是会感官出错的年纪了,因为知道了很多东西的存在,所以我不会再去向叔公深究这个问题,也许我们真的都做了一个很久很久的梦。但是没有人知道,其实我还是忍不住在这一次回去遇见志笙的时候,探听了这个人偶的来历,他说得不多,就是人偶是蛊娘,是有生命的,这是师从同门的蛊师们的大神,这个蛊娘有通天的本领,学蛊都要去拜过这个蛊娘,而且每年必拜,基本上听到这里,我想大家也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吧。说到降,这是苗蛊中一个比较奇特的分支,它隶属于苗蛊,却又有自己的独立性,这和大家知道的降头又不是一回事情,所以我用两个故事来告诉大家什么叫做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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