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斯走到佩夫人前面,把腰带抽了出来。朱蒂斯用两根食指沿着佩夫人的喉咙感受着她颈动脉的跳动。她看到,喉咙左右的血液已经暗淡了,但仍流动着。这个女人一动不动了。朱蒂斯又查看了一遍巷子,仍然安静空旷。
她用了更大的力气,不只指尖的还有整个手指的来避免产生淤痕,哪怕是对着这黑色的皮肤。两分钟里,佩夫人的呼吸渐渐减弱,最后没了。朱蒂斯手指下的颤动停止了。通向老太太大脑的血液被堵塞了。死亡的原因可以解释,却又难以追查。她只是无痛苦地在睡眠时死去罢了。朱蒂斯打开佩夫人的房门。大厅里一片寂静。这座公寓里住的黑人都是工人,他们每天起得都很早。朱蒂斯打开佩夫人卧室的门,回到走廊把佩夫人的尸体扛在肩上。然后,把尸体放在床上,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半点声响,又回到走廊取来那毯子盖在了尸体身上。
回到自己的房间,朱蒂斯躺下,但没有入睡,看着黎明的渐渐到来。
16
4月1日
华盛顿特区
“给我体育版。”
莱梅克放低手中的头版,在他的咖啡和煎蛋旁边那一堆周末新闻中翻找着。他把体育版递给达格,达格把本地版向后递给莱梅克。达格完全不管报纸原来是如何折叠的,只是胡乱叠了一下。莱梅克把这些乱糟糟的报纸重新叠了,整齐地推成一摞。他叉起一块煎蛋,然后在举起来的报纸后面说道:“你令我不安。”
在另一张黑白“帘子”的后面的另一边,达格哼哼着说:“抱歉啊,亲爱的。”
莱梅克不读报了,他听到达格对着体育新闻嘟哝。达格咒骂着佛罗里达的赛马、春季垒球……因为战争都是由女人参加比赛。他啧啧地啜着咖啡,然后把杯子重重地放在碟子上。莱梅克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就继续看他的世界新闻了。
巴顿和蒙哥马利已经越过莱茵河了。国防部担心希特勒会向南进发,开始进行山地阻击。苏联有三百万人在波兰、德国边境,等着大举进入柏林。海军泰然自若地在冲绳登陆,使用“跳岛战术”,一路血流成河地来到东条英机的后院。
莱梅克手中铺开的报纸震了震,是达格在敲。莱梅克叠起报纸,“什么事?”
“我们聊聊吧。”
“关于什么呢?又要零花钱吗?”
达格盯着他,“你胳膊下面还带着手枪吗?”
“连洗澡时都带着。”
“很好。随身带着,那样我才没法阻止你。”
两个人交换着没有情感的眼神,那是枪手之间的对视。莱梅克先移开了目光,达格笑着看向别处,摇了摇头。
莱梅克把报纸收拾起来,放在一边,示意女服务生添些咖啡。
达格问:“你找出什么了吗?”
莱梅克等着服务生给他添了咖啡之后才回答说:“什么都没发现。比什夫人每隔几天都会给我一叠总统的行程表,但总是三个星期前的,有时候更久。我看了又看,那家伙在白天的行程中几乎不见什么人,就是几个参议员,一些办事员,可能有一个内阁成员。他妻子在时会见她,不过她很少在。当他们在纽约时见见他的一个儿子。总统女儿安娜似乎成了白宫的女主人,她的丈夫约翰则也经常在白宫出现。因为某种原因,挪威王储和王储妃现在住在白宫,所以罗斯福偶尔会和他们共进晚餐。总统还会去几次医生那儿。他似乎不能一直工作,而是花大部分时间来逃避和休息。一周开两次车。每隔一个周末坐火车去海德公园,但到了那儿他什么也不做。他总是会带上他两个老女佣中的一个或两个。加拿大首相是他最喜欢的伙伴。三个秘书来来去去。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有一英里厚的安全检查单。不管什么时候我看到有我不知道的名字和罗斯福一起出现时,我都要查一查。但每次都是错误警报。情况就是这样。在他亲近的活动圈以外,没人能见到他,就像那个该死的奥兹国魔术师一样。现在,达格,你知道了,这个男人有些病态。”
达格一边听着一边喝着温热的咖啡。“你没能找到她?”
莱梅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它听起来有些刺耳。实际上它并不是个问题。
“我没能找到她。”莱梅克在空中张开了十指。“呸。”
达格喝完了咖啡。他打手势示意买单。“我已经和瑞利谈了关于让你做什么的事。你也已经开始令他不安了。”
“当我被要求违背了自己意愿时,我是能产生这种效应。”
“很对。无论如何,战争看起来很快就要结束了,四处都看不到我们的波斯女孩,他在考虑该让你早点脱身。”
莱梅克用拇指敲着油毡桌布。“这是个愚人节玩笑吗?”
“不是。不管你怎样看待比什夫人、头儿,还有我,我们都对你所做的感到钦佩。但事实是,情势已经得到了控制。差不多就是这样。而且坦率地说,教授,您已经无计可施了。”
莱梅克笑了笑,并不为这个评价所烦扰。“我是条被抛弃的老狗。什么时候?”
“再有两个星期吧。让巴顿和麦克阿瑟再干掉些敌人,肯定会让战争走向结束。那应该就是打开你的笼子的时候了。你到时会做什么?回苏格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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