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格喝干杯中的甜酒。莱梅克注意到这个人精神十足。
“那么,达格,现在谁荣幸地请到你做事?”
“我在‘特工处’做事。”
莱梅克举起手中的酒杯。“特工达格?纳比特!你趴在淤泥里、嘴里叼着根鞋带,大声地这么喊。这么好的活儿怎么落到你头上了?”
“我回美国之后,参加了他们的考试。每天一大早在那个该死的山上和你练射击练了两个月之后,我已经是名神射手了。于是我要求离队,军队也放我走了。现在我的工作是保护总统的安全。”
“啊,罗斯福啊!那个老东西还好吗?”
达格直视着他的眼睛:“好吧,我知道你对捷克斯洛伐克的感情,所以就原谅你这一次的出言不逊,不过别再犯同样的错误,听到了吗?”
莱梅克没有理睬他说的话,而是一语中的地说道:“当然,无论如何,祝贺你达格!我想大家应该都是叫你达格的,我真替你高兴。”
“你永远都能猜透我的心思。”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
“教授,我是回来找你的。”
“找我?”
“把你带到美国去,我们有份有报酬的工作要你做。”
“‘我们’指谁?”
“我不能说。”
“为什么?”
“整个美国只有四个人知道我知道的这件事。你要想成为第五个,必须先站在美国的领土上。一小时后我派车来接你。”
“我回美国?你开什么玩笑!我学校里的课怎么办?”
“我已经同你的头儿谈过了,他虽然很不乐意放你走,不过他知道我是什么来头。”
“那些‘杰德堡’战士呢?”
“我也说过了。”
莱梅克从摇椅上站起来,顺着客厅向书房看去。
“但是我的工作怎么办?”
达格抬头看看他,一下笑出了声,“您还在写那本书?”
莱梅克面露愠色。达格没什么文化,就是个粗俗的美国杀手,现在受命于另一派。莱梅克不期望他会欣赏自己这个意义非凡、历史范畴宽广的学术研究。
“没错,《刺客档案》,我还在写,而且打算继续写。”
“好吧,”达格不屑地哼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过你肯定得过些日子再写了。”
“你似乎十分肯定我会去。”
“我想你也知道我是什么来头。无论如何,你相信我就是了,这对你的伙伴也有利。而且,你是我在这世界上的最佳人选。”
“告诉我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否则的话,没门儿!”
达格把头上的呢帽转过来又转过去。莱梅克真想把它拽下来好好整理一下,然后再扣到他那鸡窝一样的头发上去。
“可以公开的我都会告诉你,”这个情报局特工说,“其余的下了飞机再告诉你。我们在马萨诸塞州纽伯里波特的一个偏僻的海滩发现了两具民防人员的尸体,一男一女。两人都是被刀刺死的,时间是新年那天凌晨的两点半左右。我们还发现了那个女人的丈夫在自己家中自杀了——太阳穴上中了一枪,时间是同一天凌晨三点十五分左右,在水池边还发现了一把带血的菜刀。”
莱梅克看着达格穿上皱巴巴的雨衣。“听上去没什么特别的。”
“并非如此。”
达格向门口走去,双唇紧闭。莱梅克一动没动。
“那到底是什么引起了情报局的注意?你又为什么非要我去?”
达格转动门把手,走出门去。
“打包收拾行李吧,教授!快点儿!到了波士顿我再告诉你。”
3
1月9日
华盛顿特区
朱蒂斯走出船长旅店的大门,街对面就是国会大厦。大大的美国国家火车站挨着大厦北楼拐角,铁路向四方蔓延开去,火车昼夜不断。听到火车的噪音,看到它排出的柴油黑烟,她觉得挺好玩儿。出租车和人群来了又去。朱蒂斯多次混进人群之中,听他们讲话、学他们走路、观察他们的衣着,偶尔还同他们说上一两句。
足足六天,她都在商店和餐馆里游荡,在路上溜达,听广播,努力适应美国的一切,还练习美国中西部的扁平发音和黑人口音。她要让自己像黑皮肤女孩儿那样谦逊有礼,又能有漂亮的美国白人姑娘那样轻盈的步伐,并且能快速地在二者之间转换。为了扮成她们的样子,她还收集了几件这两种人的衣服。今早的天空一片蔚蓝,空气寒冷干燥,朱蒂斯终于准备好了一切。
她头戴蓝色圆帽,脖上扎了条在特立尼达二手店买来的丝巾,身穿深蓝色的羊毛裙,脚上穿了双无带平底鞋。然后,她又特意套上一件不搭调的二手棕色大衣,这才出了门。
走过八个街区就到了公益大厦,这里离白宫更近了。上一次她在华盛顿的时候,美国还没有卷入战争,这座城市也不是这个“自由世界”的首都;而现在,美国已是一手拯救世界的功臣,可以高高挺起胸膛。这个标志性的穹形屋顶也饱含深意、无比自豪地耸立着。朱蒂斯看着穹形屋顶点点头。她为华盛顿和美国现今的日益强大而高兴,因为这样的美国也是有史以来最棒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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