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验尸官判定说,这把插进去的刀长8英寸,宽1.25英寸,垂直角度刺入身体,而且用力十足。这个奥特并没有当场死亡。你还记得那些照片吧?”
莱梅克点点头。
“他往后爬,爬了9英尺,可能心脏继续跳动了一会儿之后才死亡。看这里!”
达格指指死者左腿的小肚子,跟腱狠狠地挨了一刀,伤口一直裂到腓骨的位置。
莱梅克盯着看了一分钟,已经开始理出思绪了,但嘴上仍旧什么也没说,让达格以为他是在思考案子而不只是在受煎熬。
当他觉得已经有把握了便开口问道:“那个女的在哪?”
达格把奥特一推,抽屉便滑向墙内,“咔嗒”一声关上了。他又拽出一个抽屉。
女尸短小很多,也是消过毒、风干过的,臀部上有一大块紫色的淤血。看到女人的裸体,莱梅克有点尴尬。他低下眼帘看着地面,好像想给这个尸体留一点儿时间做准备,然后他又抬起头,心想对待她的最好方式还是用眼睛看。她同奥特一样也已经被细致地描述过,然而她的伤口和面部形态却和奥特的大不相同。
两只小臂都被斜着砍断了。达格后退几步,扭过头示意莱梅克走近些仔细观察一下伤口。莱梅克舔舔嘴唇,走近一点,慢慢地把一根手指插到尸体皮肤上的一处伤口里,然后扒开它,低下头仔细看里面被割断的皮下组织、肌肉等等,心不停地怦怦乱跳。
“邦妮?费尔克洛斯。”达格告诉他说。
莱梅克把手指从深深的裂缝里拔出来,刀口马上合拢。他又弯腰检查她的脸部。邦妮的五官完全扭曲变形了,两侧脸颊和鼻子的毛细血管大面积破裂,渗出的淤血让脸部变成了紫红色;眼睛已不成人形,眼珠子凸出来像是要爆了一样;嘴巴大大地张着,舌头僵直地伸出来,还有点发黄。
莱梅克抬起手背擦擦嘴。
“你以前从没看过吧,教授?知道她的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莱梅克点了点头。
达格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窒息而死。”
直到临死前的几秒钟,邦妮还在奋力挣扎、求饶、竭力呼吸,面部表情也静止在那一刻,脖子上的一圈紫色伤痕就是证明。
莱梅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达格却泰然自若,好像这个被人残忍勒死的女人和被刺死的奥特没让他感到一丁点儿的震惊。莱梅克后退几步,示意他把女尸推进去。看着这个“杰德堡”前学员,莱梅克思量着:冷酷真的是做杀手必然会导致的后果吗?
第三具尸体才是最惨不忍睹的。男尸的大半个左脑都不见了,伤口的边缘参差不齐而且还血淋淋的,粉色的皮肉微微发灰。这一次,莱梅克没有假装镇定,他咬紧嘴唇,只想呕吐,就连达格也没有责怪他。莱梅克低下头飞快地扫了一眼头盖骨里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旁边的达格小声嘀咕了一句:“坚持一下,教授。”
莱梅克把头探到尸体的另一侧,观察右边的太阳穴。男人的鬓角部位被刺穿了,上面是一个近距离开枪打出的弹孔,身体其他地方都毫发无损。莱梅克直起身子,后退两步擦去额头上的汗珠。
达格说话了。“阿诺德?费尔克洛斯,又瘦又小,是吧?”然后指指那人的酒糟鼻,“我打赌,肯定是酒鬼。”
莱梅克点点头,没理会达格满不在乎的口吻,“也许吧,发现什么了吗?遗书呢?”
达格举起第二个纸袋,“我在这家伙的家中拍了照,是有酒,不过没有遗书。我还拍了这三具尸体未经清洗时的特写,尤其是给这个家伙。”
“右手上拿着无烟火药?”
达格点点头,“他拿着把枪,这点毫无疑问。你要看看那把枪吗?”
“好,我还想看看那把刀。”莱梅克指指阿诺德脑袋上那个参差不齐的伤口,“那颗子弹你在哪儿找到的?”
达格把手伸进纸袋,递给莱梅克一叠黑白照片,然后指着它们说:“他们在这儿找到的,客厅。”
照片中,阿诺德像老鹰一样伸开双臂躺在一块椭圆地毯的中央,鲜血溅得到处都是,四周则是些平常的日用摆设:落地灯,钢琴和钢琴上的画框,墙上的照片,手摇留声机以及一个沙发和一把椅子。壁炉台上摆着几个奖杯、几本相册还有几个有签名的棒球。男尸躺在他这些心爱玩意儿的中间,看上去比他躺在这个冷冻柜里更凄惨。
“看下一张。”达格命令道。
莱梅克翻到下一张,是张墙角的特写——子弹穿进了壁角板。达格伸长脖子,轻轻戳了照片一下。
“这一枪是在他倒下去的时候才开的。”
莱梅克表示同意,然后快速浏览了其余关于阿诺德和邦妮家的照片。在两个主人都死了之后再通过这些黑白照片参观他们的家,窥视他们的柜子、抽屉和他们的家务事显得分外悲惨而且似乎有些不道德。莱梅克把照片还给达格。
“要不要过去一趟?”他问。
达格摇摇头,“不用了,那儿已经被警察检查得很彻底了,我们不用过去就能查吧?”
莱梅克用双手轻推了阿诺德?费尔克洛斯的身体一下,示意达格关上抽屉,然后跟着他走出屋子。莱梅克一边上楼一边扣上大衣,跟着达格走出大厅来到人行道。外面寒风阵阵,没有多少阳光,莱梅克却觉得十分舒服。达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想给他点时间平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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